“长官！”审问室中的音响忽然响起一道惊慌不已的女声。
“你们的长官吃瘪啦！”方纳尔左手一杨，扯着喉咙对那音响吼了一句。
“混蛋，你要是敢动姬子少佐一根毫毛……”
对方话还未说完，方纳尔又提手揪起姬子的脑袋，在桌面上重重地磕了一下，再次敲起一声震响。
“就不能换句没听过的话说说嘛？”他用贱贱的语气调侃了起来，“你说的这些谁懂啊……啊？”
说到最后，他突然提高了音量，手上又重重地磕了一下姬子的脑袋，金属桌面已经被敲得凹陷了下去。
至于那张俏脸被摧残成了什么样子，现在也看不太清，只知道凹陷下去的桌面上，渐渐漫起了血色的液体。
“好了。”
却在这一瞬，一道沉稳的女声忽然直接从方纳尔的脑海中响起，四周的一切皆是随之停顿了下来。
方纳尔惊诧得下意识捏了捏手，竟是空了！
他瞪眼向下看去，哪儿还有什么姬子少佐？就连桌面都还是完好的样子！
“你知道……什么叫‘梦’吗？”
这句话又是从方纳尔的脑海直接响起，他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眼前忽然又非常突兀地出现了姬子的身影。
她仍旧是抱着双手坐在桌子对面，四周的景象也依然是静止的，好像这一切都只是是幻觉一般荒谬。
“梦？”方纳尔微微一愣，下意识捏了捏大腿，是一阵剧痛。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姬子歪头一笑，反问了一句。
“你此时此刻的所有感受，都可以是通过催眠来蒙骗你的神经反应。”
“我们不妨说说最直观的一点吧……”姬子忽然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轻道：“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审问室的吗？”
“！！！”这话一说，方纳尔当即瞪大了双眼，狠狠僵在了原地。
“情况也知道得差不多了，唤醒他吧。”
不等他做出回应，姬子忽然抬头对空气说了这么一句。
而后，方纳尔眼前的景象陡然崩散，化作一片无法直视的混沌。
似是一瞬，又似万年……再睁开眼时，眼前逐渐清晰起来的影像。
仍旧是那色彩单调的审问室，他也一直坐在那张靠背椅上，面前是那金属长桌，长桌对面……是抱胸而坐的姬子。
方纳尔怔了一会儿，忽然转头四顾，身后竟是双双扶额、靠墙而立的薇丝与麦卓。
“唉？你们怎么会……”
“我也纳闷呢……”麦卓快速出口打断了他，“我们明明在你体内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被你强行‘踢’出来了呢？”
薇丝则是垂首轻叹了一声，幽幽道：“话说你刚才坐在这里睡了老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方纳尔没有回答，而是抽筋似的迅速转头，看向了桌对面的无量塔姬子，旋即作恍然大悟状道：“哈！好手段啊……姬子少佐。”
桌对面的姬子轻轻耸肩，扬眉道：“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会傻到用一些常规手段去确认你的身份和友好度吧？”
“催眠这种方式，可比什么吐真剂之类的玩意儿好用多了。”
“呵……”她嗤声笑笑，又道：“再说了，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吐真剂’，那都是艺术作品杜撰出来的玩意儿。”
“那我倒是好奇了，你是什么时候……”方纳尔无奈一笑，抬手俯上了桌面。
“下飞行器的时候。”对面的姬子还未说话，他左后方的麦卓就又开了口。
“就是你刚下飞行器，她从你旁边经过的那个时间点，她摆了摆手，你就一脸痴呆地跟着她来到了这里，然后一歪头睡到了现在。”
姬子为之侧目，“这位女士……可比你聪明多了。”
“毛！”方纳尔也不知从哪儿学来了这个口癖，一瞪眼道：“你换她来被催眠一下试试？”
“咯咯~”姬子见了，也只是捂嘴嫣然一笑，随后便抬手打了个响指，又是葛瑞丝和瑞贝卡两人走了进来，手里搬了两张靠背椅。
“现在，咱们可以好好聊聊了，‘玩家’先生。”
麦卓与薇丝两女接过椅子，淡然入座，只有方纳尔抬起了手，“不打算解决一下这个？”
对面的姬子美目一眯，笑道：“你不是能够靠自己解开的吗？”
诚然，在刚才的梦境中，方纳尔已经单靠自己，就解开了这个看上去不可能被解开的手铐。
于是他也只好低头凑到了桌边，张口一合，当场啃下了一块金属，脸色淡然地嚼动几下之后，比起了右手食指。
那指尖忽然漫起一阵金属之色，旋即拉出一线细长的铁丝，食指又向内一弯，那铁丝便如活物一般钻入了手铐的锁眼之中，几秒之后，咔嚓脆响忽起。
“唉……”方纳尔叹息着取下了手上的手铐，垂目轻道：“突然感觉自己没有一点儿隐私可言啊。”
“不过是一场梦境而已。”姬子抬手将秀发拢向耳后，淡淡道：“我们也仅仅是想知道你的身份和态度而已，其他的事情……除非进入更深层次的梦境，否则是探查不到的。”
“呵……”方纳尔撇嘴一笑，一翻手似变魔术般掏出了一包香烟，“听上去像是某个大神拍的电影。”
他抽出一支香烟搁进嘴里，指尖燃火将其点燃，双颊微嘬了几下，趁着这个间隙斟酌好了接下来的话语。
“既然想好好谈了，不如先说说你们是从哪儿知道‘玩家’这个概念的呗？”
他这个问题看似随意，实则粗中带细，只要对方如实作答，他就可以从中获取到大量的信息。
以前有几位“神蛊玩家”来过这个世界？又都干了些什么？
是什么原因导致她们这帮人对“神蛊玩家”保有极大的敌意？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以上问题，都可以通过方纳尔这个问题的答案来推测。
姬子也很快想通了这个问题之中蕴含的意义，于是又露出了一个娇媚的笑容，“倒是我看走眼了。”
“长话短说的话，是初次‘崩坏’时突然出现的一帮人，让我们注意到了你们这个‘群体’的存在。”
“哦？”方纳尔眉头一扬，静待下文。
“我们解剖了其中几位，顺便取出几颗大脑，读取了他们的记忆。”
“咕~”
这话刚出口，方纳尔就僵硬着表情咽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