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正问在了方纳尔的软肋上，他脚下一促，便又转身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由于嗓子哑了，他并未说话，但是光从表情判断，就能看出“那咋办嘛”四个大字。
“很简单。”楚萱淡然道：“问。”
“找一个人畜无害、颜值较高的，最好是女性，出去问一下路人就行了。”
“刚才那个锦衣卫不是报了街道地址给你吗？照着这个地址问就行。”
她这建议简直理性得有些过头，就连路人的反应，以及运用高颜值人士的亲和感这些方面都有考虑到。
这种周全法于她而言……仿佛是信手拈来般。
从刚才起，麦卓就始终在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此刻听了这个建议，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于是方纳尔缓缓侧目，看向了久未出声的白莎。
“我吗？”白莎稍稍一愣，“可麦卓姐她们几个不是更漂亮嘛？”
方纳尔出不了声，所以还是麦卓代为解释：“我们几个，以前也没少杀过人，身上会不自觉地带着一股煞气，寻常人近身了是能够隐约感觉到的，所以很可能会吓到人家。”
“至于其他几个，轩辕家的小哥穿得太奇怪，楚小姐看上去像是瘾君子，东方帅更不用说，老兵的气势常人也能感受到，那是一种不自然的威慑力。”
她仿佛点名似的一一将几人的缺陷道出，显然这几位都不太适合出去问路。
至于那三位武行，就直接被她忽略了。
“最重要的是……你是个精神力特质者，这种特质对气质的影响最为深远，足以让你轻易套话普通平民了。”
一番解释下来，白莎也早就被说服了，便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就去。”
“我跟着吧。”东方帅忽道：“以防意外。”
麦卓轻缓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
于是剩下几人原地待命，白莎与东方帅两人又顺着七歪八扭的羊肠小道移动，去往了主干道上。
“顺便问一下，你们想要去黑市，是打算用某种保值贵金属去换钱？”楚萱又出声问道。
“嗯。”麦卓看了一眼方纳尔，随后点头，“但这只是目的之一。”
接着她便指了指楚萱手上的手环，“还有一点，就是了解这个世界的大体运作方式，和任务目标的信息。”
“关于‘百鬼’的事情，既然连锦衣卫总旗都不甚清楚，那就只可能是更高级别的机密。”
“机密这种东西，在黑市这种场合是最为走翘的，所以这些信息应当也是价值极高，没有本世界的货币，我们寸步难行。”
楚萱点头表示认同，随后又推了推眼镜，“我倒是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你们三位……手上好像没有玩家手环，是隐藏起来了吗？”
“这个问题……你可以等他恢复好嗓子之后，和他促膝长谈一番，我们就不献丑了。”
说完后，麦卓笑着抚摸了一下满脸不恻的方纳尔，又轻捏了一下他的脸颊，笑容满是宠溺。
方纳尔心中一突，暗道：“什么情况啊……你这是让我去泡人家吗？”
于是他瞟了一眼楚萱，恰与她对视在了一起。
理所当然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在这种奇怪且别扭的气氛中，一众人足足等了两分钟左右，才见白莎和东方帅从小道拐角处露出了身影。
“问到了吗？”
“嗯。”白莎轻轻点头，又一脸为难地轻道：“但是有些远……还得坐行空龙。”
几人面露疑惑，她便再次解释起来：“就是那个悬浮列车，这个世界称之为‘行空龙’。”
方纳尔扯嘴笑笑，心里暗道中二。
“那就走吧。”麦卓说着，领头走在了前面，方纳尔则成了个不会说话的废人，默默跟在了后面。
一众人出了小道，很快混入了人群中，倒是没再做什么伪装，如此高科技的社会，只做表面上的伪装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是以几人一路上都很少交流，将己方所暴露的信息维持在了一个极小的限度上。
要想彻底改变这个局面，就得等他们去到朝光府了。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行空龙”极其便利，只有在靠站时才会减速，寻常行进速度大都维持在400kmh左右，这和他们认知中的高铁差不多。
因此，从市中心顺天府赶到边郊朝光府，竟只花了他们半个小时不到。
到了这个地方，车里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且这些人的穿搭风格已经明显区别于市中心。
朋克头，异装服，肉眼可见的替换义肢，月台内随处可见的花哨涂鸦，在昏黄的灯光下摇曳，似是活物般张牙舞爪着。
如此，那股赛博朋克风才扑面而来。
又在站台下的街道四周溜达了一圈，几人这才确定，这地方应该就是个三不管的地界。
明显萧条许多的街景暂且不谈，他们还瞧见不少人腰间鼓鼓的，甚至有些胆子比较大的，手上直接就提着武士刀之类的管制刀具在街上乱晃。
而他们这帮一看就不是本地人的小团体，自然是很快被人盯上了。
“喂！那边几个！”
众人才来到朝光府没到半个小时，一众提刀的小青年便喊住了他们。
方纳尔顿身而立，身后几人只好随之驻足。
“小弟最近正好手头有些紧，要不……”为头的那位绿发鸡冠头缓缓上前，一一打量过了几人，便走到了貌似为头的方纳尔面前。
他扯嘴一笑，嘴角刀痕顿时跃动，“借点儿钱花花？”
方纳尔木然着脸，抬手往内口袋里掏，看上去像是被抢习惯了似的。
绿发鸡冠头见了，顿时满脸不屑地嗤笑出声，朝旁啐了一口唾沫。
围在四周的小弟们顿时哄笑，更有几人对麦卓几位女士露出了垂涎的神情。
下一秒，他们的表情就僵在了脸上。
因为方纳尔掏弄半晌之后，只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手指。
那是一根中指。
“抱歉啊……”他咧嘴笑笑，“小弟最近手里也比较紧，只剩这么点积蓄了。”
“玩我呢？！”绿发鸡冠头顿时怒上心头，踏步而来。
“嘿……”方纳尔报以一声诡异的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