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在服装行业干了十几年，在女装公司当高管也有五六年经验。
虽然跟着颜冰才两年多，但却是她薪资待遇最高的一次，也是她唯一一次在大型服装公司做事。
以往的那些从业经验，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职场就是这样，别看一个个履历写得漂亮，名片印得吓人，其实水货真心不少，最起码眼前的王芳就从没有操盘过大型品牌。
不然的话，颜冰又怎会一点儿都依仗不上她呢。
那2000万的营销计划，其实是王芳向同行大拿偷师取经的结果。
她自己也就是照葫芦画瓢，草草地弄了个方案出来，根本没有绝对的把握。
这女人职场混久了，倒是练出了一张厚脸皮，面对马凉的回应，她嗤笑了一声：“半个行家？就你？”
“那当然，和你这个水货一比，称我为专家都不为过。”马凉毫不客气地回应道。
他真不是信口开河，前世经历了不知道多少莺莺燕燕，期间可没少花钱。其中最大的花销之一，就是陪小姐姐们上街购物。
所以马凉对时尚品牌十分熟悉，对女装品牌更是了解不少。
虽然没有生意经验，也不懂什么细节操作，但前世他可是接受过移动互联网资讯大爆炸洗礼的。
各种商业模式和各种品牌理论真没少看，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具体运营马凉确实不会，但扯起理论来那是一套一套的。
起码比起眼前的二人来说，他的理论水平可是站在无数巨人的肩膀之上，能从更高地维度看问题。
别看颜冰是富婆大老板，但她本身只是服装设计师出身，没有系统学过商业理论的她，能把公司经营到这种体量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过现在算是触及到了公司发展的天花板，她的资源和人脉也只能帮扶到这种程度。
想让公司再上一个台阶，打铁就还得靠自身硬了。
可商业是颜冰的短板，她一时间也找不到头绪。
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会儿在国内服装行业能给她专业建议的人少之又少。
有真本事的人全是业界大佬，人家谁会把财富密码告诉颜冰这个同行啊。
所以她由地马凉和王芳争执，就像是在看一场头脑风暴，希望二人真能争出个四五六来。
王芳说不过马凉，又把话锋对准了颜冰：“颜总，您就任由他在这儿胡说八道吗？”
“你连公司最核心的问题都没看出来，还好意思朝冰姐要2000万营销费用呢？”不待颜冰开口，马凉又出言讥讽。
王芳这时候不可能退缩：“什么核心问题？你又在瞎说什么？”
“大方向错了，别说2000万，就是砸进去两个亿做营销，一样是打水漂。”马凉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这时不等王芳反驳，颜冰就着急问了起来：“你说我们的大方向错了？”
“是的，冰姐，从一开始就错了。”马凉点了点头，表情很是遗憾。
王芳更火大了，马凉这么说岂不是在指责她这个市场总监渎职和不专业，连大方向都搞不清楚。
她已经顾不上脸面了，直接开骂道：“你小子少在那神神道道，故弄玄虚。今天咱们必须把话说明白了，哪的大方向就错了？”
说完就恶狠狠地瞪着马凉，只待一个不对就直接骂街。
就连颜冰也是一脸期待的看了过来，想看看马凉是否真能说出什么惊人分析。
“你们有没有见到恒隆和港汇商场里的大牌去三四线城市开店？
还有那些在五六七八线城市有上百家连锁店的品牌，有见他们什么时候能进得了魔都的中高端商场？”马凉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抛出了两个问题。
王芳一脸懵逼，完全不懂马凉这两个问题的目的。
颜冰作为设计师出身，对品牌本就很敏感，如今被马良一提醒，很快就醒悟了过来。
她试探性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时尚是有梯度的，不同城市客群不一样，不可能用同一个品牌去铺国内所有的市场？”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马凉微微一笑，点头夸赞道。
换着五年十年后肯定没问题，可现在才2005年，国内经济才刚刚乘风而起，各地繁华的商业地产很多都还在规划之中。
任何生意都不可能脱离时代背景凭空发展，服装品牌也是一样。
这就是为何颜冰公司的中高端女装品牌在进驻三四线城市的市场后，会接连倒闭的原因。
主要还不是价格的问题，而是产品的定位和目标客群不相匹配。
你一个在北上广深的小姐姐们眼里都觉得很Fashion的品牌，让三四线城市的富婆们如何能欣赏得来。
在她们眼里，或许那些连一线城市的中高端商场都不让进的Low逼品牌，才是时尚时尚最时尚呢。
话虽然难听，但现实就是如此，时尚差异是客观存在的。
就好比大冬天魔都小姐姐们都光腿上街了，马凉老家的川妹子们还在故意炫耀她们那又土又Low的“时尚”伪肉色丝袜。
也只有再等个五年十年，各地经济纷纷起飞，商业地产蓬勃发展，高端商场遍地开花，那时候所谓时尚梯度的差异才会不断缩小。
所以当马良抛砖引玉地给出提示，颜冰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国内市场有其特殊性，照搬国外大牌那套去运营肯定行不通。
这年头真正在国内服装行业捞得盆满钵满的厂家，哪个不是土到掉渣的品牌。
难得有既赚钱又稍微洋气点的品牌，也不过就屈指可数的班尼路、美特斯邦威之流。
颜冰也不禁叹道：“这样说来，如果想要打开下沉市场，就必须另起炉灶，靠现有的品牌是不行了。”
“没错，而且必须是特别接地气的品牌。”马凉补充了一句。
不管是创业还是做生意，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领先三步就成了烈士。
以现在的大环境，二线城市以下女性用户，不可能拥抱太时尚过头的品牌。就连平常穿着逛街，人家都会觉得像是在走t台秀，十分别扭。
说句不好听的，大部分国内女性用户的消费审美还是被淘宝教育出来的。这时候整高端时尚，还为时过早。
就算是十几年后，不少小姐姐都还是会把时尚硬生生穿出了特殊服务行业工作服的感觉，不得不说是国内美学教育的悲哀。
马凉刚刚还有一句话因为太过不雅，所以强忍着没有说出来。
那就是得屌丝者得天下，这才是大势所趋。
在国内玩中高端品牌，想啥呢，十几年后都没见有几个大佬玩成功的，更别说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