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有尘却是嘴角噙上一抹笑意,便朝着言禅衣消失的方向追去。
渣男!招蜂引蝶的大渣男!言禅衣在心中怒骂着,一想到刚刚那周围的少女,对着未有尘垂涎欲滴的样子,她就忍不住生气,恨不得扎个小人,写上未有尘的名字,再扎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她只自顾自的狂奔着,挤开了人群,漫无目的的狂奔着,却没有注意到身旁一道紫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她再往前冲去,便撞进了熟悉的怀里。
怀抱的主人因着她满含怒气的碰撞,而发出了一声闷哼。
言禅衣怔了怔,刚想挣开这个拥抱,却被这一双铁臂拥的更紧了些。
“你放开我!你不是喜欢招蜂引蝶么!还来追我做什么!”言禅衣挣不开这个怀抱,也不忍心真的伤了他,只能窝在他的怀里,恶狠狠的生着气。
“我何时招蜂引蝶了,我站在那长街最显眼的位置,就是在等你。”未有尘的声音里有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他的小丫头吃醋了,这种感觉,怎么这么好?
“哼!我才不要信你,你真该看看你刚刚笑的那个花枝招展的样子!”言禅衣依旧负气,知道自己正在无理取闹,却也贪恋着这个在大庭广众下无所顾忌的拥抱。
“我发誓,是因为见到你,我才笑的!只有对着你,我才会……”未有尘的笑都有些憋不住了,她的无理取闹,怎的会这般可爱?“花枝招展?”
“对!就是花枝招展,只差花枝乱颤了!”言禅衣气咻咻,但又有些理亏的往未有尘的怀里钻了钻。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我错了,给你这个醋精赔罪了,可好?”未有尘感受到小丫头的贴近,身子紧了紧。
“如何赔罪?”言禅衣满脸通红的从他的怀里将头探了出来。
“带你去游河可好?”未有尘笑意盈盈,如此正大光明的拥着她,在满是人潮的街头,是他一直都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
“今夜河道定会被船只堵的水泄不通,我们要去凑这个热闹么?”言禅衣微蹙着眉,有些犹豫。
“无妨,跟我来便是。”未有尘笑了笑,他自是早已安排好了。
言禅衣望着他牵住自己小手的大手,他的大手有着练武而产生的薄茧,但掌心却依旧留着些许柔软,她的脸上不由自主便挂上了一抹甜笑。
言禅衣心无旁骛的任由未有尘牵着,走了半晌才发现未有尘的另一只手上,还抓着那只烟紫色的小巧灯笼。
“你这灯笼里写了什么灯谜?”言禅衣有些好奇的问道。
“灯笼本就是备给你的,一会儿上船了,你再自己看。”未有尘看了眼手中的灯笼,轻轻勾起了嘴角。
言禅衣浅笑着,两人一同牵着手,在陌生却满是人潮的大街上漫步。周遭好像一点也不重要,他们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只要两人的手牵在一起,便什么都好了。
等言禅衣被未有尘拉到了河边,言禅衣才懂他说的“无妨”是个什么意思,他竟租了一艘巨大的楼船,将原本就不宽敞的河道给生生的给堵了个严实,楼船的一边挤满了小小的船只,上面全是游河的男女。
“这就是你的办法?这么大船只在这河道里掉个头都难吧?”言禅衣简直一脸黑线。
“大船只是为我们隔出一个空间罢了,我们不坐大船。”未有尘笑了笑,指了指楼船旁边的犄角旮旯里,一只小小的乌篷船道,“我们坐这个。”
言禅衣看了一眼那艘乌篷小船,和他们第一次游湖时坐的小船相差无几,只是船上多了几盏明亮的油灯。虽然楼船比较华丽,但小小的船只,亦有它的风味。
未有尘牵着言禅衣上了船,船夫便将乌篷船朝着河中间划去。
言禅衣一上船便好奇的打量着船上的一切,望见船上竟然摆着镜子和数字,有些好笑,又有些暖心。走到船尾,便望见船尾已经架着两只准备好了的鱼竿。
“今日又要和我比试垂钓么?”言禅衣笑着看了一眼已经坐定的未有尘。
“那要看禅禅今日想不想吃鱼了。”未有尘将煮茶的炉子架好,不一会儿便已经有茶香满满飘散开来。
“……”言禅衣想起自己一个时辰前在飘香楼吃的一整只荷叶鸡,顿时有些后悔了,但还是摇了摇头道,“蓝衣推荐了飘香楼的荷叶鸡,我们都吃撑了。”
未有尘抿了抿嘴角,轻声道,“那便随缘吧,鱼竿就放在那,若是有鱼上钩,我们再考虑要不要烤了来吃。”
言禅衣点点头,坐在了未有尘的对面,见着自己日思夜想的翩翩公子就坐在自己的对面,又忍不住出言调戏道,“漫漫长夜无心睡眠,公子可愿与奴家……”
言禅衣说道一半卡住了,此时此景,好像吟诗作对有些无聊,弹琴唱歌差些道具,手谈一局也缺个棋盘。
“姑娘想与我作甚?”未有尘想应她的邀约,可她自己显然也没想好,要与自己作甚。
“这小小船只什么也没有,好像我们两人坐在这,什么也干不了?”言禅衣有些郁闷的摊了摊手。
“我们还可以……”未有尘笑的狡黠,语调满是旖旎的开口道,“谈情说爱啊。”
言禅衣闻言脸一红,刚刚明明是她想调戏他来着,怎的又被反调戏了?
“咳咳……”未有尘似乎也被自己的直白惊到了,假咳了两声道,“你等等我。”
说着便走出了乌篷船,一个飞身便上了旁边的楼船。
言禅衣安静的等着,不经意扫过未有尘放在桌边的那个烟紫色小灯笼,言禅衣拿起来,找了一下,终于在里面摸出一张字条。
“紫色鸢尾草的花语?”字条上这般写着。
言禅衣忍不住笑了笑,眸中满是甜蜜,这个问题,恐怕还真的只有自己能回答他吧?
不过须臾,他又飞身下来,手中还捧着一把古琴。
言禅衣又有些哑然失笑,所以这艘楼船,是他们这艘小小乌篷船的移动仓库么?
“你还从未听过我抚琴吧?”未有尘笑了笑,端着琴又坐到了她的对面。
言禅衣老实的点了点头,确切的说,根本没有人告诉她,未有尘会抚琴啊。
“那你一会儿听仔细些,听听我和苏若水谁的琴弹的比较好。”未有尘脸上还挂着和煦的笑,但也不难听出其中的醋意。
言禅衣有些想笑,刚刚谁还在笑她是个醋精来着?怎么醋精还会传染不成?
未有尘很是认真的拿着古琴试了试音,半晌后,才开始弹奏起第一个音符。他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的划过琴弦,却带给言禅衣无尽的颤栗。那声声琴音,不止撩拨着她的耳朵,还撩拨着她那剧烈跳动的心。
琴音很是熟悉,熟悉到言禅衣忍不住红了眼睛,她用力的睁大她的双眸,生怕自己按捺不住的泪水会不听她的使唤,跑出来吓人。
可当她听到未有尘开口唱着,她的泪水还是失了控。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我可以等在这路口,不管你会不会经过……”
那是她送给他的《追光者》,她只给他唱过一次,他竟全都记了下来,曲调歌词,一字不差。他的声音不如女子的温柔细腻,可里面蕴含着的浓密深情,却让她整个胸腔肺腑都在颤抖着。
一曲终了,未有尘按住了还自顾自跳跃的琴弦,眸光灼灼的望着对面的人儿。对面的人儿亦眸光熠熠的回望着他,红着的眼眶,和隐隐有些发红的鼻头,有些狼狈却也无比吸引着未有尘所有的注意力。
“我爱你……”言禅衣小声的开了口。
声音里有着雀跃,还有着些许胆怯。
未有尘怔楞了半晌,才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问道,“你说什么?”
言禅衣抬手擦去了眼角的泪珠,很是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在说你灯谜的……答案。”
未有尘有些想笑,却是直起了身子,单手按在矮桌上,便朝着言禅衣俯身而来。言禅衣没有躲闪,是忘了还是不想,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定定的望着他,神魂都给他。
“再说一次可好?”未有尘停在了离言禅衣只差毫厘的距离,声音低沉暗哑,充满了蛊惑。
两人的呼吸在纠缠不休,言禅衣连本能的喘气都有些忘了,看着近在眼前的俊美容颜,她恍若一只被神颜蛊惑了心智的提线木偶般,呐呐开口道,“我爱……”
那个未说出口的你字,就这样被未有尘吞了下去,吞的干干净净,连带着她的恍惚,她的惶恐,她的犹豫,她的羞怯,都被他吞入他的黑洞里。
他却依然觉得不够,她的所有,都是那么的甜美又可口,他怎么也吃不够。他只想将时间停住,将这一刻反复咀嚼回味,永生难忘。
在言禅衣就快喘不上气要晕厥之时,他放过了她的唇瓣,轻轻吻上了她紧闭着的双眸,吻上了她微颤着的眼睫,吻上了她还未干透的泪珠。
言禅衣的身子都忍不住为之轻颤着,还微微发着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