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就飘下了雪花，到了夜里也不见停下。
裴砚书卧房的烛火亮着，却不见他的人影。
晏桉东摸摸西看看，在裴砚书卧房转了一圈，夜深才等到人回来。
他藏在屏风后面，等裴砚书走近之际，便将人拽进自己的怀中。
裴砚书身体一僵，闻到熟悉的气息，按耐下正欲出击的手。
“你的伤口裂开了。”他闻到晏桉身上传出的血气，格外地笃定。
晏桉叹了一口气：“裴郎为了防我，在府里安排了不少人巡逻。要不是我跑得快，差点就被抓住。”
“想见裴郎一面可真难。”
“受这么重的伤，也不见你安分一点。”
“山不就我，我就山。谁叫我想你。”
一双含情眸本就带了钩子，这般情深看着人之际，好似他的整个世界里只有你。
裴砚书受不了这样的眼神，他撇过头，很好地控制了那不自在：“过去坐着，我去拿药。”
“好。”
晏桉难得乖巧地松开人，坐到裴砚书的榻边。
裴砚书很快将细布与外敷所需要的药拿了过来。
晏桉看着他这么快就回来，有些诧异，眼含笑意，暧昧地看着裴砚书：“裴郎是知道我会来，所以特意准备着。”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衣服……脱掉……”
晏桉不慌不忙将裴砚书手里的东西接过，放到一边。执起他的手，落到自己腰间：“裴郎给我脱。”
他故意放低说话的语气，带着一种撒娇的意味，莫名让人耳热。
“站好。”
晏桉站直了身，笑看着裴砚书落到他腰封的手。
他的动作有些僵硬，可看得出心里不太平静。
药粉洒在伤口之上，很稳，不偏不倚。
他的手指很好看，掌下有薄薄一层老茧，想来是从小习武所留下。
他蹲在自己面前，将细布一层层缠绕在伤口处。
缠绕之际，免不得要多靠近几分。晏桉感觉到他的呼吸洒在自己的肌肤之上，痒痒的。
空气很静谧，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他认真的模样，格外的好看。
“好了。”
晏桉将手按在他的肩上，阻止了他要起身的动作。
裴砚书抬头，就见晏桉喉结滚动，灼热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唇上。
与此同时，肩上的手也滑到了颈脖处，摩挲着耳旁的肌肤。
晏桉微微俯身，轻柔的吻落到他都唇上，就这样贴着，不进也不退。
裴砚书心下一颤，慌忙伸手去推晏桉，却被晏桉握住了指尖。
“裴郎……”
“公子，药煎好了。”
门被推开，裴砚书精神一震，挣脱晏桉的手，站起身快步向前，将楠竹拦在了屏风外。
“把药给我，你且退下。”
“公子，小的已经让人去请大夫。公子若是身体不舒服，等……”
“多事。出去。”
“是。”
看着楠竹转身的背影，裴砚书不由松了口气。
晏桉听见关门的声音传来，随即就见到裴砚书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把药喝掉。”
晏桉看着递过来的药，没接。
他虚弱的摸了摸自己肩膀处的伤，一副我手没力气。
“裴郎，你喂我吧。”
裴砚书静静与晏桉对视了片刻，送一勺到晏桉嘴边。
晏桉喝了一口，便拧着眉头，撇过头，不肯再喝第二口。
“好苦。”
“你再这般，我将你丢出去。”
言闻，晏桉又把头扭了过来。
喝完药，晏桉也没再作妖。或许是失血过多，真的累了，他躺在裴砚书的榻上，很快便熟睡。
裴砚书看着熟睡后乖巧的晏桉，脑海中全是那触人心弦的吻，挥之不去。
他的视线从晏桉眉眼滑下，最后停留在他的唇上。
不由自主地伸手，指尖碰到那带柔度的唇，骤然惊醒，触电般将手收回，转身背对着晏桉。
晏桉醒来之际，便见裴砚书合着衣服躺在榻边，离自己远远地。
若非这榻只有这么大，不然晏桉都怀疑他还会再远一点。
他挪过去将被褥给裴砚书盖好，刚把人抱着，裴砚书就睁开了眼。
“寒冬腊月，怎的不盖被子？就算屋里燃烧着炭火，也是会着凉。”
“梁公子你真是厚颜无耻，霸占了我的榻，抢了我的褥子，还脸不红心不跳地问出这番话。”
“裴郎可以靠我近些，我这怀里不是还空着。”
“天快亮了，你还不走。”
“还可以睡会儿，你快睡吧。等你睡着，我就走。”
“你还是赶紧走，你在这我睡不着。”
“裴郎的嘴这么软，何时才能说点我爱听的话。”
“痴人说梦。”
晏桉摸着他的手，将一个小东西塞在他手里。
“这是什么？”
“本是昨夜就该送给你的，这不一看见裴郎，便忍不住因裴郎的风姿而倾倒，就给忘了。”
“你待会儿再看，我先走了，你好睡觉。晚上再来给你暖床。”
晏桉将自己挪出来，用被子将裴砚书裹严实，这才下榻穿衣。
“梁晏桉？”
“嗯。”
“伤口……不要再裂开。”
晏桉没压住唇角的笑，闻声回了句：“好。”
卧房寂静了下来，感受着手中还带着某人温度的玉。裴砚书没忍住起身燃起了灯。
小老虎胖胖墩墩，蠢萌蠢萌，极能俘获人心。
裴砚书轻笑了一声，眉宇间也不自觉柔和了下来。
“谁家老虎长这样。”
他把玩了一阵，见窗边有光透进来，这才将其与小老鼠收放好。理了理衣服，离开卧房。
往后，晏桉夜夜来给裴砚书暖床，离开之际都会送上一个小玩意。
这一夜，晏桉从外拉开窗，刚跳进去，就猝不及防对上裴砚书戏谑的目光。
他披着发，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你这进人屋里的动作倒是越来越娴熟。”
“爬过几次，有经验了。俗话说‘熟能生巧’。”
“我国公府这么多人，我还特意让人轮流巡视，竟一次也没抓住你。”
晏桉笑着凑到裴砚书跟前，握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脸上。
“我就当裴郎是在夸我。”
“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往日的这个时候，你一般不是同陈国公在书房。”
“休沐。”
晏桉恍然想起，要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