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沐尧听着那惨叫声,神色平静。他揪住那鲜红的玫瑰花瓣,一瓣一瓣将其扯下。
他心里数着时间,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他这才漫不经心晃悠着上去。
被叫过去的几位打手面色痛苦地躺在地上,他们有的捂住裆部,有的捂着胳膊……
“又来一个,一伙的。”
晏桉面色很冷,也不给江沐尧开口的机会,一拳干在他鼻子上。
他的拳头如同狂风暴雨,全部往江沐尧那张傲然的脸上招呼。
江沐尧猝不及防就挨了好几下,痛的他龇牙咧嘴。他急忙还手,展开防备。
“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你不分青红皂白打我干什么!”
晏桉充耳不闻,出拳的速度丝毫不减,拳拳到肉。
躺在地上的六人见到江沐尧毫无还手之力,被晏桉压着打,也顾不得自己痛不痛,一瘸一拐冲上去。
他们抱着晏桉的双腿,抱着晏桉的胳膊。
晏桉的动作受到阻碍,江沐尧趁此机会急忙逃离,远离晏桉。
“你!嘶……”
“你谁啊!老子怎么惹你了!你凭什么打老子。老子听见动静,好心上来看一下,你他妈上来就按着老子打,还有没有人性……”
江沐尧鼻青脸肿,一头酒红色的头发上抹了灰,就连名贵的衣服上也没被放过,整个人惨兮兮,可谓狼狈至极。
晏桉狐疑地看向他:“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谁跟他们一伙的……我就纯纯一个过路人,我怎么你了。我告诉你,这事我跟你没完。”
晏桉好像终于意识到自己打错人了,有些歉意:“抱歉,我也不知道你是无辜的。你没事吧,我送你去校医室?”
“你觉得我像是没事。”
江沐尧很有怨气,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按着这么打过,脸都丢干净了。
晏桉踹了一脚躺在自己脚边的男人,便朝江沐尧走过去。
“走吧,我送你去校医室。”
“你就这么站着?我被你打成这样,你就没什么表示,都不扶一下。”
晏桉见此,有些嫌弃。
江沐尧看着晏桉的表情,忍不住内心的怒火。
“我腿被你踹断了,走不动。”
晏桉不情不愿地蹲下身,将人背起。
“我说你也是,路过便路过,凑上去看什么热闹。没听过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不上去,我也不至于将你与那些人认做一伙。”
“德智体美学哪儿去了,我就不能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晏桉讪讪住嘴,心里冷笑。
将江沐尧背到了校医室,晏桉将人放下,就站在一旁一眼不眨看着。
江沐尧的眼神很不善,等校医处理好后,他看着晏桉很明确地表示自己不会放过晏桉。
晏桉倒是无所谓,大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你想怎么样?”
江沐尧思索良久,这才开口:“我还差一个跑腿的,从明天开始,不论风雨险阻,每天早中晚给我按时送饭。”
“就这样?要送多久?送了就可以一笔勾销?”
“你想得美。”
他捂着脸,愤愤不平:“滚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晏桉言闻,转身就走。
夜里,晚风温柔。
江沐尧用外衣包着头,留出一双眼睛往公寓的宿舍而去。
他内心一直祈祷着,希望公寓的宿舍里不要有其他人。
可惜上天没有听到他的祈祷,他刚推开门,就撞上秦元臻看好戏的眼睛。
“看什么看,滚开。”
他骤然撞向秦元臻的肩膀,将人撞开,低着头往里走。
“这种时候不是正适合培养感情?你把池晏桉丢在校医室自己回来了。”
江沐尧一听见池晏桉就火大,一点都不想搭理秦元臻。
就在这时,宋思晨的声音响起。
“他去英雄救美不成,反被池晏桉给揍了。”
“什么?!”
秦元臻惊诧一瞬,走上前一把扯掉江沐尧的衣服,见到了江沐尧衣服下的庐山真面目。
“哈哈哈……”
“笑笑笑,笑个屁。”都被看光了,江沐尧也不遮了。
他看向宋思晨:“你怎么知道?”
“王小川说的。”
王小川就是江沐尧叫去欺负晏桉,被打爆的人。
“池晏桉很厉害?你和王小川都打不过?”
容知勉从浴室里出来,听见三人讨论,随口就问了一句。
江沐尧一屁股坐在茶几上,拎起桌上的圣女果就丢进了嘴里。因为动作豪放,不小心还扯到脸上的伤。
“嘶……王小川他们六个人加起来都没打过。”
容知勉一听,来了兴趣:“找个机会带到武术馆,我跟他比划比划。”
“再说吧。”
江沐尧兴致不高,应付了一句就回了自己房间。
次日,周五。
晏桉九点准时敲响了江沐尧等人公寓宿舍的门。
开门的人是宋思晨,晏桉有些诧异:“你也住这里?”
“嗯,进来坐。”
“你找沐尧?”
“嗯,给他送早点。”
“他可能还在睡觉,我去看看。”
宋思晨刚敲响门,江沐尧就鼻青脸肿,顶着一个鸡窝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看了看晏桉,瞥了一眼茶几上打包的早点,略微满意了那么一丢丢。
“算你识相。”
晏桉看着他炸毛的模样,笑了笑。等江沐尧吃完早点,这才拿出药膏,捏住他的下巴,抬起了他的脸。
“你干什么!”
江沐尧一惊,一巴掌就将晏桉的手拍开。
晏桉不疾不徐将药膏拆开,挤出点药膏在指尖,掰过身给他擦药。
“池晏桉!”
晏桉的手指狠狠按在他的伤口上,疼得江沐尧冷抽一口气。
“不想疼就安分点。”
“谁稀罕你,我不会自己擦!”
晏桉一听,手中的药膏飞起,稳稳掉入江沐尧的怀里。他站起身,双手插兜,转身就走,干净利落。
“我还懒得伺候。”
江沐尧看着晏桉离开的背影,心里骂骂咧咧。自己找来镜子,小心为自己上药。
宋思晨看着江沐尧,幽幽开口:“人都送上门来了,不抓紧机会。”
江沐尧抬起头,冷笑一声:“老子现在还伤着,抓紧个屁,让他留下来好便宜你们三,想屁吃。”
再说,他让池晏桉天天给他送饭,有的是时间。
晏桉出了江沐尧等人的公寓宿舍,转身便进了图书馆。
毕竟任何时候,多学点东西总是没错。
晏桉这一呆就直接到了下午,他中午饭都没吃,自然不可能给江沐尧送饭。
于是等傍晚晏桉提着饭再次过去时,迎接晏桉的就是江沐尧愤怒的眼神。
他阴阳怪气地开口:“你怎么不明天早上再过来。”
“你早点说,我自然不会来。”
晏桉从容坐下,江沐尧丢过来一份合同,不容人拒绝地道:“把它签了。”
晏桉翻开霸王合同,大致总结一下,除了每天准时送饭什么的,还有让晏桉随叫随到,大概意思就是做一个保姆,为期三个月。
【宿主,他是打算三个月内拿下你。】
晏桉挑了挑眉,将合同给推了回去:“谁没事整天围着你转,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给你当保姆。”
“我的伤可是你打的。”
“谁让你过去的。”
“你签不签?”他的神色有些危险。
晏桉无所谓地道:“你去告我啊。”
“你不签就别想好过,我让人天天骚扰你。”
晏桉静静看着江沐尧,两人谁也不让,就这么对视着,僵持着。
许久,晏桉退了一步:“只能是课后时间,我上课时间不能算进去。”
“好。”
听到江沐尧的答应,晏桉签下了自己的大名,两人进入了短暂的和谐气氛。
晏桉将江沐尧的饭菜推了过去,打开了自己的一份吃了起来。
他有两个打包盒,一份白米饭,一份菜。
他津津有味吃着,江沐尧见此也打开了自己得一份。不过比之晏桉的,他的没有菜,只有饭。
“我的菜呢?”
晏桉瞥了一眼,一本正经地回答:“你只让我给你带饭,又没说要菜。”
江沐尧看着晏桉那张无所谓的脸,怒火蹭蹭蹭往上涨。
“你他妈就是故意的是不是!”
他控制不住怒火,拳头砸向晏桉。
晏桉将筷子往前,不动声色改变了握筷子的方式。
于是江沐尧的拳头直直落在晏桉筷子的顶端。
“啊!”
他痛呼一声,本就鼻青脸肿,算不上好看的脸瞬间扭曲。
晏桉一脸惊愕地看着江沐尧,讪讪地开口解释:“我本是想用筷子夹住你的手腕,不是故意想伤你……”
“不是故意的,你有意的吧!”
说着,暴躁地朝晏桉踹过去。
晏桉急忙避开,脚尖勾住江沐尧的后脚跟随着动作往前一拉。
江沐尧又是一声惨嚎。
他双腿劈叉直直坐在地上,仿佛痛到了极致,眸中都隐约有了星点泛红。
“你……没事吧……”
江沐尧的眼刀子朝晏桉飞了过去,不过因为他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并没什么威慑力。莫名之间,好似还多了一丝丝委屈。
“你还不扶我起来。”
“我怕你打我。”
最终,晏桉还是走向前,将江沐尧扶了起来。
让江沐尧坐下,晏桉这才将自己的饭菜喂到他的嘴边。
江沐尧乖顺了点,虽然觉得一个男人给他喂饭有点难为情,但还是张嘴吃了。
晏桉给江沐尧喂饭完,收拾了一下空了的打包盒,打算离开。
“你要去哪儿?”
晏桉不解地看向江沐尧:“回去。”
“我这样子怎么洗澡,我还要上药,你走了我怎么办。”
是的,江沐尧就是故意的,一计不行再生一计,既然在晏桉身上吃了暗亏,他便换一个花样折腾晏桉,从其他方面将场子找回来。
晏桉也没说话,静静看了江沐尧片刻,将人拎进了浴室。
他三下五除二扒光江沐尧的衣服,坦坦荡荡的模样反倒让江沐尧有些不自在。
随即,江沐尧又想到池晏桉现在是个直男,不存在觊觎他什么,心里那莫名其妙的不自在又这么散去。
他看着打洗发水往自己头上抹的晏桉,眼珠子滴溜一转,说道:“水这么凉,你想故意让我感冒是不是。”
“嘶!好痛!你松手混蛋!”
“轻点!”
刚回来听见动静的宋思晨:“……”
“啊!”
“你他妈就是想弄死我是不是!”
很快,宋思晨就看见晏桉湿漉漉地抱着江沐尧走了出来。看见两人暧昧的姿势,又看见江沐尧红彤彤的双眼,原谅他不厚道地想歪了。
主要是江沐尧那模样,活脱脱就像是被人狠狠疼爱过的。
场面有些诡异,三人看着彼此都很尴尬。
时间回到几分钟之前,面对江沐尧的作妖,晏桉显然是不会惯着他,于是江沐尧的肩膀上被烫了好几个大泡,连带着被水滚过的地方都通红一片。
草草了事后,晏桉打算将江沐尧扛出浴室,只不过踩到水,脚下打滑。
急忙稳住身形的时候,免不了让江沐尧的脑袋磕碰在墙墙。
于是江沐尧惨叫一声,说了一句:“你他妈就是想弄死我是不是!”
为了避免让江沐尧三次伤害,晏桉这才将人抱着走了出来。然后就对上宋思晨意味深长的目光。
晏桉极为淡定地给宋思晨打了个招呼:“晚上好。”
然后,不慌不忙把江沐尧放到沙发上,在江沐尧凶神恶煞地逼迫下,不情不愿拿起手机,点份外卖,备注让外卖小哥送份烫伤的药膏过来。
在等待外卖到来的期间里,晏桉也没闲着。
江沐尧闲的没事干,吹风机不用,偏生要晏桉拿块毛巾给他擦头发。
宋思晨已经进了自己的房间,晏桉拿着毛巾站在江沐尧的跟前。
一坐一站,晏桉逼近一米九的个子对江沐尧来说,着实有压迫感。
晏桉一丝不苟给他擦头发,他的面容就对着晏桉笔直的大长腿。
因为被衣物被水打湿的缘故,那部位的家伙有些显眼。
他不动声色将脸瞥过,视线落到地面之上。
等头发擦得差不多,外卖小哥便敲响了门。
晏桉将烫伤药取出,看向江沐尧。
“站起来,肩膀。”
江沐尧站起身,扯开衣领,将自己烫伤的肩膀露出来。
一阵的冰冰凉凉过后,是指尖抚过带起的痒意,让人难以忽视。
江沐尧感觉热源的靠近,他撇过头便看见晏桉低下头,轻轻吹着那烫伤。
他神色认真,不似气人那般让人讨厌。
江沐尧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池晏桉还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