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他脸上牵强的笑也维持不住,瞬间沉了下来。
“秦元臻?”江沐尧小声叫了一声。
秦元臻走了过去,示意江沐尧远离门的地方说话。
“想要离开这里,恐怕不容易。”秦元臻眉头皱着,一脸的凝重。
“秦元臻,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沐尧的神色有些暗淡:“我……我被晏……”
他有些无助,痛苦地捂住了头:“我被池晏桉给卖了……那天,他叫我到惜犹怜,他说他喜欢我,我高兴的。当时,我真好高兴的……”
“他说,他与容知勉在一起就是逢场作戏,目的就是让我吃醋,让我同他表白……他问我喜不喜欢他?”
“我哪能不喜欢,我喜欢得要死。他递给了我一杯酒,然后……然后我就不省人事了,等我醒来,我已经被人绑着丢在了一个狭小的柴房里。”
“我想跑,可是我跑不掉。秦元臻……你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那么喜欢他。”
江沐尧双眼发红,说着说着,情绪有些失控,抓住了秦元臻的胳膊。
秦元臻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要说喜欢,他何尝不喜欢,可在知道这一切都是池晏桉做的时,他对池晏桉的喜欢就远远比不过恐惧。
“秦元臻,你告诉我?”
“江沐尧,他知道了男一号捕猎计划……”
“他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江沐尧一顿,缓缓放开了秦元臻的胳膊。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许久才问道:“他怎么会知道?是容知勉告诉他的?”
“我不知道。我的游戏,我家的生意,以及你网上的事,包括宋思晨与容知勉出车祸都是他做的。”
“怎……怎么可能!”
“我亲耳听到,他亲口所说。我从酒吧离开,在路上时被人暗算,然后才来到这里。我来到这里,说不定也是他做的,他是想在我找到证据前除掉我。”
空气有些过分安静,另外的两人互相不认识,只能站在一旁,静静听着两人的谈话。
不知过了多久,江沐尧这才开口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你打算如何?”
秦元臻只是淡淡看了看江沐尧,没再开口。
一天夜里,两人计划着逃离。
只可惜这样的龙潭虎穴,想要逃脱谈何容易。
铁门已经落锁,园区里灯光大亮,所有的安保人员全部出动,只为了能抓住两人。
就连监控室里都站了好几个高层,他们目不转睛盯着屏幕,不想错过任何可疑事项。
在一个监控的死角,两人小心翼翼挪动着步伐。
“秦元臻,你确定这样能行吗?”
“不行的话,你就留在这里。”
江沐尧瞬间不说话了,这里是真正的不法之地,人命于他们而言无足轻重。
那个与他们同在一个房间的男人,因为不听话,被打断了腿。
那些人给他安装上假肢,依旧推到了摄像机跟前……
“嘣!”
一声巨响,拉回了江沐尧的思绪。
“声音必定会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趁现在,我们快走。”
“小张,他们在……赶紧过去!”
“章五,再带点人从花坛处过去,给我把人堵住。”
监控室里,拿着对讲机的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冰冷地看着两人的身影在监控里消失。
“他们追来了……”
脚步声远远传来,肾上腺素在此刻疯狂飙升。
江沐尧紧握的拳头都止不住颤抖,他紧跟着秦元臻的步伐,东拐西绕。
突然,跑在前头的秦元臻骤然站定,江沐尧险些与他撞在一起。
“秦元臻。”
“江沐尧,我们分开跑,两个人一起,目标太大,对我们很不利。”
“秦元臻,你是想……”
还不等江沐尧说完,秦元臻就狠狠推了一把江沐尧,然后转身就跑。
重重摔在地上,碰撞到的地方生疼。可是江沐尧没时间叫疼,只能飞快爬起来,冲着秦元臻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只不过落后一步,秦元臻就跑没了影,江沐尧也失去了秦元臻的踪迹。
追击的人渐渐收缩包围圈,江沐尧感觉到了绝望。
他扫过四周,目光落到高楼的楼梯上。
他冲向楼梯,脚步不停,飞快地往上爬。
楼梯的声控灯亮起又泯灭,多么像一个信号灯,告诉着人们他的行踪。
宣示着他的行为是多么愚蠢而又多余。
江沐尧不敢停歇,冲上了最高层,气喘吁吁爬上了天台。
还不等他多喘两口气,追捕他的人也踏上了天台。
看着威武雄壮的汉子,江沐尧只能不断后退着。
很快,他退到了天台的边缘。
退无可退。
前方是豺狼虎豹,身后是死亡深渊。
此刻,他别无选择。
死亡是他最终的归途。
身后的凉风袭来,江沐尧却突然捂住了双脸崩溃地痛哭了起来。
他哭得不能自已,眼泪洒满掌心。
壮汉们小心挪动着脚步,江沐尧却整个人都站在了天台的最边缘。
死亡,多么令人绝望的词。
在汉子们冲过来之际,江沐尧纵身一跃……
眼泪打湿了眼帘,耳畔是凛冽的风声。
恍惚之间,他好似听见了池晏桉的声音。
“江沐尧,你在期待着什么?”
“我不过是勾勾手指,你就屁颠屁颠凑上来,江沐尧,你说你是不是贱呐。”
“……”
一道声响过后,世界安静了。
黑夜中,有人趴在天台的边缘往下看。
他们拿着手电筒,像是一束束光照射在了他的身上。
大地是他的舞台,他以身体作画,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