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跪着?”
晏桉喝着热粥,随意地问了一句。
“回陛下,苏公子态度坚决着呢。”
“出去看看。”
“陛下,外面雨大。”
陈公公急忙取来绒毛大氅给晏桉披上,还小跑两步,将时刻准备着的雨伞打开。
晏桉伸手制止了陈权,站在屋檐之下,并没有走进雨幕的打算。
他负手而立,淡漠看了苏景昀片刻,这才开口。
“苏景昀,过来。”
苏景昀浑身一抖,双膝挪动着到了晏桉跟前。
“陛下……”
晏桉蹲下身,这才发现被雨水淋湿的苏景昀嘴唇泛紫,浑身发抖,忍不住的哆嗦。
头发紧贴在他的后背上,一张脸惨白无血。
晏桉从袖口中掏出一张纸,在他面前展开。
“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不知。”
“乞巧节那夜,朕从外回宫,一路上刺杀不断。经过朕的调查,这就是那夜刺杀朕的幕后黑手。”
“你不想离开皇宫,可以。只要你处理好了他们,朕就让你留下来。”
说着,晏桉便将纸张对折,伸手拎住苏景昀胸前的衣服,将纸塞了进去。
“谢陛下……”
晏桉甩了甩手,意味深长地开口:“你可要处理好了,不然可别怪朕不通人情,心狠手辣了。”
“……景昀遵旨。”
“下去吧。”
苏景昀强忍着站起身,还没走上两步,扑通一声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晏桉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云淡风轻说道:“送回去,让太医去看看。”
随着晏桉话音的落下,有人上前,将苏景昀扶起消失在雨幕。
与此同时,一匹快马迎着大雨飞奔朝着皇宫而来。
段书黎出示了宫牌,回到长春苑收拾妥当后,又急忙朝着皇帝寝殿的方向而来。
床幔已经放下,距离龙床的不远处燃着一盏烛火。
他褪去外衣,小心掀开了床幔。
晏桉并没有睡着,在段书黎靠近的一刻,就自然地伸手将人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话是这么说,却没有半分责的意思。
段书黎唇角含笑,一双眸子灿若繁星。他靠着晏桉的肩,任由自己被熟悉的气息包裹。
“谁叫陛下宠我。”他嗔怪着,整张脸都埋进了晏桉的颈窝。
次日,明亮的光线照入寝殿。
晏桉睁眼时,劳累奔波几日的段书黎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托着腮,看着自己。
“陛下可是要起身?”
“外面还下雨?”
“嗯,与昨日里的差不多。”
言闻,晏桉果断翻了个身,阖上了眸子。
段书黎莞尔,俯身在晏桉侧脸落下一吻,轻声说道:“臣告退。”
出了寝殿,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伞,段书黎急忙就奔赴禁军军营。
刚踏入营地,就有人迎了上来。
“统领,我们已经在安宁各处布置好了人手,只要发现有传谣之人,就会当即出手抓捕。”
“嗯。刑牢里的那人昭了吗?”
“还在审问。”
听着手下的回话,段书黎大步流星走进了大牢。
午时三刻,酒楼之内。
“唉,这雨都下好几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不知道啊,看样子还有几天……”
酒楼里有人唏嘘,有人感叹。
“昨天我听人说,这雨是因为上面那位惨无人道,所以降下大雨以示警惕……”
说到惨无人道之际,男人还特意降低了声音,好似怕被人听到什么。
“你真是不要命了,也敢说……”圣上的不是。
“现在整个安宁谁人不知,就是因为当今圣上残暴,老天爷看不过去,这才大雨连绵,不见停歇。”
“整个安宁的人都知道,他还能将所有人都杀了不成。”
不少人听见男人的话,都默默远离了他。
大家都不傻,知道归知道。这大庭广众之下,若是被有心人听到,议论当今圣上,可是要杀头的。
只不过也有头铁的,凑到了男人跟前,悄咪咪的说了起来。
就在他们忘我地讨论之际,禁卫军从酒楼外冲了进去,三两下将人控制住,带走。
干净利落,十分果断。
等到禁卫军离开很远了,酒楼内的人这才放松了下来。
一人拍着胸脯,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这些人肯定是要被带到文宣门那里去。”
有人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
“昨天夜里,有很多禁卫军就在城里抓人,抓了很多人。我今早上就去看过,都被绑在了文宣门那里。说不定会被砍头……”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讳莫如深。
当然,同时一刻,这样的事也在安宁不少地方在上演。
那些造谣者也果真被禁军带到了文宣门。
文宣门。
段书黎穿着禁军统领的服饰站在一旁,他撑着伞,眼神冰冷。
“妄议圣上,煽动百姓,造谣生事……”
“斩!”
随着段书黎话音的落下,几十名刽子手举起了手中的砍刀,无情地挥下。
头颅落地,鲜血飞溅。
那染红的雨水漫过脚边,段书黎只是淡漠地瞥过一眼,转身离去。
吩咐好手下人,他回到皇宫。
沐浴焚香后,这才来到晏桉的寝殿。
丝竹之声悦耳,还有一些别的声音。
他踏入其中,花其喻正在舞剑。除了伴奏的乐师外,有几位貌美的男子正围在晏桉身旁。
有人甚至都快坐进晏桉怀里了!
段书黎太阳穴突突,心底不爽至极。
他走上前,不动声色挡开那些美男,又一把扯开那快依偎进晏桉怀里的人,自己坐上了晏桉的双膝,环上了晏桉的脖子。
“他们笨手笨脚的,哪里能侍奉得好陛下,还是让书黎来吧。”
晏桉轻笑,顺势揽住了段书黎的腰:“好。”
在晏桉的目光下,段书黎摘下一颗葡萄,剥皮后轻含在唇边,将其奉上。
将果肉推入晏桉口中,还暧昧地撩拨着晏桉的舌尖,想与其共舞。
晏桉眸子一眯,单手就扣住了段书黎的后脑勺。
果肉的汁水爆开,口齿生津。
殿内的其他人沉默地低着头,而花其喻险些没拿稳手中的剑。
晏桉松手时,段书黎双眼迷离,浅浅蒙了层水光。
他喉结滚动,靠着晏桉,声音有些难耐:“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