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指挥官看到通讯员关闭了电台,然后将电台上的零件拆下来损毁后,再重新装上,便彻底明白了作战参谋的意思。
他朝作战参谋竖了竖大拇指,然后指了指那两部电话机,便扭头走出了指挥部,回自己的营房休息去了。意思很明显,剩下的事情,都归作战参谋负责了。而他,则是撒手不管了。
再看36乡土师团指挥部,指挥官也是一脸的震怒,本想打电话指责装甲旅为什么不顾自己的士兵的生命,全都仓皇逃跑。但听到装甲旅的战损之后,刚拿起的电话,又重新放了下来。
虽然他损失了近千人,但至少有一半是被自己人的炮火给轰的。因为按照比列来说,他的损失要比装甲旅好的多,所以他硬是把心中的怒火慢慢地给压了下去。
还打什么打?人家铁包肉都打成这个样子,而自己这边啥防护都没有,完全是用血肉之躯在硬抗着作战,能活着逃回来就不错了。若再为死了部下去指责装甲旅,少不得会引来一场争吵。
这要是让上面知道了,搞不好为了保存装甲旅的实力,再让自己部队出去当炮灰,那估计连番号都会给打没了……
细细思量之下,他也做了个决定,就是不闻不问,装聋作哑。
就这样,他竟然和第三装甲旅鬼使神差地不谋而合,都做起了缩头乌龟。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晚上,紧张了一天的装甲旅和乡土师团,面对黑暗的到来,非但没有加强巡查,反而让所有士兵收缩防御,还撤掉了岗哨,直接就让出了一条路来。
这时候边境最高指挥部内,通讯员拼命地联系着装甲旅和乡土师团,可对方无线电静默,电话也不通,只把他们给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
“他们不会是遭遇什么不测了吧?”最高指挥部的作战参谋对指挥官露出诧异地表情。
指挥官神情有些木然,他没有立马回答作战参谋的问题,反而对联络员摆了摆手,意思是让他不必再联系他们这两支部队了。
“通知下去,让所有驻防部队做好战斗准备,”沉默良久,他终于咬牙做出了决定,“把所有的大口径火炮都调到这个地方……”
说着,用手指了指沙盘上的某一处。
“长官,这……这样恐怕不行,”作战参谋连连摇头,“对面有几百辆坦克正虎视眈眈地对着我们,随时可能对我们发起冲锋,我们若是把所有火炮都调走,那简直……简直是在玩命……”
“他们不会发起冲锋,”指挥官态度十分笃定,“他们的真正目的是震慑我们,同时也是在接应金老头和那个华夏的异能者。我们只要电告上级,让上级派一个飞行中队协助我们,那我们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做我们该做的事。至于对面那些小丑………若敢跨越三八线,就让他们尝尝集束炸弾的厉害。”
“可是,这集束炸弾不是……不是已经被禁止投放了吗?”作战参谋脸上闪过一丝惊诧,“要是被对方察觉,那就麻烦了……”
“哼,人家都冲到家门口了,你还顾忌能不能用?”指挥官脸上露出一丝鄙夷,“要知道我们背后可是有大国支持的,这炸弹也是他们支持的。要是真出了事……还不是由他们去搞定。”
“是,长官您说得对,”作战参谋闻言连连点头,“若他们先冲过三八线,就等于侵略,对于侵略者,我们自然不必客气,这于情于理也说得过去,那就按您说的办吧。”
不得不说,这最高指挥官的分析十分正确,对方确实不敢真正越过三八线,毕竟谁先越境,就等同于是侵略。
很快,随着指挥官发出的命令之后,各种大口径火炮,都陆续地开始往指定地点运送。
驻守在最前沿的一线部队,也都纷纷开始集结。无数的重型坦克和装甲车,构筑成层层钢铁防线,将方圆五公里围了个水泄不通。莫要说是人,就算是一只鸟,都飞不过去。
“特战旅安排好了吗?”指挥官用夜视望远镜观察了一下自己精心布置的防线,侧头对旁边的参谋问了一句。
“都已经安排好了,”作战参谋一脸谄媚地回答,“并且按照您的吩咐都换上了穿甲弹,确保那个异能者在攻击第一道防线的时候,我们就能对他实施致命攻击。”
“嗯,”指挥官满意地点点头,但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参谋皱眉问道:“如果那个异能者突破了第一和第二道防线,那第三道的喷火兵你觉得还有这个必要安排吗?”
作战参谋抓了抓头皮,微微沉吟了一下,“长官,本来我是不想说的,但您现在提起了,那我就发表下我个人的看法……就是在第一道防线里已经有很多辆喷火坦克了,如果后面再安排喷火兵,我觉得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如果真的被他突破,还不如………”
说到这里,他微顿了顿,抬头看了看神情严肃的指挥官,一下子难以启齿。
“不如什么?”指挥官看到欲言又止的参谋,不耐烦地追问,“都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等那家伙来了,你想说都没机会了。”
“如果被突破防线,与其我们拼力死战,不如放开一条路,让他过去。”参谋咬了咬牙,终于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想法。
指挥官闻言勃然大怒,“什么,放他过去?你是不是疯了?他杀了我们那么多人,我们怎么可以就这样放过他?我告诉你,再有这样的想法,我就撤了你这个作战参谋,让你去禁闭室好好反省………”
闻言,作战参谋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只能低下头悻悻作罢。
“这样吧,你去把喷火兵安排到喷火坦克一起吧,”看到一脸沮丧的作战参谋,指挥官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点重,便缓和了一下自己的语气,“去想办法设置一个火墙,而且是一个让他无处可逃的火墙,我就不相信,还有人能在这样的高温下生存。”
“是,我这就亲自去安排……”作战参谋敬了个礼,就匆匆离去。
看到一切都安排妥当,指挥官长长地舒了口气。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天空,居然开始飘起了雪花,便紧了紧身上的大衣,然后朝自己的专车走去。
他边走边想,刚才作战参谋的话,其实也并无道理。那个华夏的异能者如果真能突破他所设置的防线,那也真没必要再进行阻拦了。只是做为这里的最高指挥官,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今部队损失惨重,若不是上面叫嚣着一定要把那个变态的家伙留在边境,以镇国威,他也许真的会和作战参谋的做法一样,拦不住就撤……毕竟,对方是所谓的异能者,所展现出来的力量远非常人可及。
他上了车,刚想让勤务兵发动车辆回指挥部,却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快看,前面好像有我们的装甲车过来了……”
接着,这边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埋伏在四周的士兵都纷纷探出了头。
指挥官见状立马下了车,对勤务兵指了指前面人头攒动的方向吩咐了一句,“你去看看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马上回来向我汇报。”
勤务兵应了一声,便立马下了车,一路小跑着朝前面而去。
没过多久,勤务兵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长官,来的是第三装甲旅的一辆装甲车,押着一个姓金的老头,说是要把人交到我们这里。”
“姓金的老头?”指挥官眉头微皱,略微沉思了一下,忽然脸色一变,对勤务兵甩了一句,“走,快带我去看看,兴许……这老头会成为我们今天成败的关键……”
说着,便朝前面快步而去。
“你们怎么回事,电台静默,电话不通,是不是想做缩头乌龟啊?”作战参谋看着从装甲车里走出来的车长,开口问责。
那车长神情十分紧张,对参谋敬了个礼,然后结结巴巴地回答,“不是的,长官,是……是那个华夏的异能者,袭击了我们的指挥部,破坏了我们的通讯系统,我们拼死抵抗,用……用这个老头做威胁,他才退去。”
“哦?他真的会为这个老头而停手?”作战参谋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上下打量了一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金老头,嘴角露出轻笑,“你可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他一个华夏人会为一个高丽人投鼠忌器?你当我是傻子吗?”
说到这里,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用一副戳穿你的把戏的口吻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你部根本没有遭到袭击,你们是怕那个华夏人再来找你们的麻烦,所以才送过来的是吗?”
闻言,车长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尴尬,“长官,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您,我们……我们就是怕那个华夏人找上门来,才……才送过来的。不过,我们不是怕死,实在是因为这次损失太大,为了保存装甲旅最后那点实力,旅长才不得已做出这样的决定的,还希望长官您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