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洋看了看老道,神情中不似有假,便叹了口气道:“看来这还真是个误会,如果你刚才不顾一切和我动手,那么……你就成了龙虎山的炮灰了。”
“贫道汗颜,”老道低头垂眉道:“幸亏小哥能明辨是非,不怪罪与我。你与龙虎山的恩怨与我无关,我这就带弟子离开,连夜便回三清观。”
说着,便扯着嗓子开始呼唤起徒弟阿楚的名字来。
董洋见状,顿时微微咳嗽了一下道:“你别喊了,你徒弟应该是在那边睡着了……”
说着,便用手朝不远处一指。
顺着董洋所指的方向,老道看见树下有个人影,正半躺着靠在树干上。
“多谢小哥提醒,我这就去喊他起来,和我一起离开龙虎山。”老道对董洋微微颔首,便快步朝那个方向跑去。
看着老道远去的背影,董洋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他没有再去理会老道,只是继续往天师府缓缓走去。
顺着地图,董洋经过玄坛殿,很快就来到了天师府的法篆局门外。
以他的估计,那个道士最有可能就是躲在这里求取法篆。通过鬼市的追踪,那家伙逃命的法篆肯定已经耗尽。若想补充,只能到这个地方,才是最快的,也是最直接的。
果然如董洋所料,那道士真的就在法篆局内。只不过他不是去求,而是去偷。
因为今天是大部分俗道回家的日子,天师府内守卫人守不足。本来守护法篆局的二名道士,如今只剩下了一位。
于是,他便用调虎离山之计,调开了那个守卫,然后进入了法篆局。
本来他也无需这么着急偷这些符纂,自己耗费些时日,也能刻画出来。只是担心因为自己私下阴间的事情已经暴露,他害怕遭到阴阳两界的兴师问罪,到时候牵连了龙虎山,那自己可真的是无处藏身了。
为了以防万一,他只能偷些保命的符纂,先去别处躲一段时间。等无人追查此事时,再出来重操旧业。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董洋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了。
可就在这时,天师府内传来了三声沉闷的钟声。
钟声声音虽然不大,但足够响彻整个天师府。
那道士正打算用隐身符纂隐匿身形气息偷偷溜走,忽听到钟声传来,不由脸色大变。
他清楚的知道,这三声钟声意味着什么。那是警钟,是有人闯入禁地的警示。
不好,我可能被发现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今天走不掉了。
正当他心惊胆战地盘算着如何向前来抓捕他的高手如何解释时,却意外听到了来抓捕他的人喊了一句:“不知是哪位世子,光临我天师府,是想要驱邪抓鬼呢,还是替家人朋友求符纂保平安呢?”
言词中虽然还带着一丝客套,但声音却是极其威严。
他微微一愣,来人的声音自然熟悉,是执法堂的一位法道,据说雷系道法已是天师之下第一人。
面对这样厉害的高手,他只能小心地咽了下口水,立马左盼右顾地找寻角落躲藏起来,希望能不会这么快被发现。
可当他的脚才跨出一步,一个更令他头皮发麻的声音响彻在他耳旁。
他……他不就是鬼市里碰到的那小子吗?怎么这么快就跑到龙虎山来了啊?看样子,今天恐怕是插翅都难逃了。
但下一秒,董洋的回答,让他心中燃起了求生的希望。
“臭道士,少到我这里来咬文嚼字,”董洋冷笑道:“快把人交出来吧,否则……你们天师府将永无宁日。”
“好大的口气,”那法道毫不示弱地针锋相对道:“你虽然有些实力,但就凭你一人,就胆敢叫板我龙虎山?那未免也太高估你自己的能力了吧?”
“我一人又怎么样?”董洋面色阴沉下来,对那法道冷声道:“就凭你们这帮在世俗中仗着自己那些微不足道的道法,来招摇撞骗的骗子,我还真没放在眼里……给你们十分钟,十分钟后我见不到那个臭道士,我就拆了你们整个天师府。”
“小子……”那法道饶是性情再好,此时也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你今天如果敢动这里的一砖一瓦,我就让你尝尝五雷轰顶的滋味。”
“来吧,我已等候多时,”董洋目光深邃,不温不火地朝那法道身后挥了挥手道:“茅山的牛鼻子,你也该现身了吧?不要以为你开了隐身咒,我就看不到你,你这点道行,在我眼里屁都不是。”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茅山的?”刚才自称三清观的老道立马解咒现身,一脸惊讶地看着董洋。
“牛鼻子,枉你做了那么多年的道士,不会连道家的规矩都忘了吧?”董洋脸上浮现出一丝鄙夷之色道:“要不,我来教教你?”
那老道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终于也按捺不住自己那颗愤怒之心,对董洋厉声喝道:“臭小子,你不要以为我们会怕了你……”
他边说边往四周看去,只见龙虎山那些道士们已经都纷纷拿出武器,将符纂局围了个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都是人。
于是,他心下一宽,继而冷笑道:“今天我们这里有这么多人在,就算一代宗师在这里,也会被直接碾压……况且,就凭一个宗师能抵挡住茅山和龙虎山的联手吗?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哈哈哈哈!”
可就在他得意地仰天大笑时,董洋的双目中突然射出两道惨绿色的光芒,直接将老道的身体洞穿。
老道的笑声戛然而止,低头看到自己身上还在冒烟的两个小孔,眼神里带着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他刚想再继续说话,但一口鲜血已经从口中喷出,人……直挺挺地倒下了。
随着老道倒地的声响,那法道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惊骇。
“你……你是地府的人?”法道声音有些嘶哑。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愤怒。
董洋笑了笑,故作惊讶地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地府的人,难道你也去过地府?”
“没……没有,”那法道有些结巴地道:“我龙虎山世代为人间驱邪抓鬼,所抓到的孤魂野鬼,厉鬼恶鬼,都送入你们地府,怎么说我们也是合作关系,但你……你为什么要在龙虎山杀死茅山的道长啊?”
“因为他骗我,骗我是三清观的人,”董洋冷哼一声道:“又说自己和龙虎山无关,然后偷偷地来给你们报信,你说像他这样的人该不该杀?”
“你……”法道一时语塞,竟然无言以对。
良久,才叹了口气道:“你既是地府的人,也不该一言不合杀阳间的人。阴间有阴间的规矩,那阳间自然也有阳间的规矩。如今你已破坏了这个规矩,那么……我只好先将你捉拿羁押,然后让天师出面与地府沟通此事了。”
“你确信你有这个本事抓我吗?”董洋一脸笑意地看着法道,眼神中充满着不屑。
只见那法道淡淡地吐出一句:“得罪了。”便手腕一动,一道带着强劲亮光的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向了董洋。
“掌心雷?”董洋眉毛一挑,闪身避开了这突如其来的闪电攻击。
要知道,他没有修炼过抵抗闪电的技能。对于自己能否抵抗这道闪电,他一无所知。
虽然他知道这小小的掌心雷未必能伤害到自己,但让对方看出自己对雷电的顾忌,这就还没开打就已经输了半筹了。
于是,他躲开那法道的攻击后,便从旁边的矮树上劈手抓下一根树枝,然后朝那法道要害处射去。
树枝带着一股强烈的劲风,呼啸着疾速朝那法道而去。
可怜那法道如何能躲开这比他掌心雷还快的攻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树枝已到了他不足半尺的距离,索性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却听到了“当”地一声,那根本来要他命的树枝,竟然被什么东西挡住,化作一堆木屑,散落在地上。
“小友出手如此狠辣,难道是跟我龙虎山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一个缥缈的声音由远而近,一个手拿拂尘,头戴道冠的白发老道出现在了董洋面前。
董洋上下打量了一番那白发老道,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你们龙虎山的道士为了敛财,羁押了我朋友的灵魂,这算不算深仇大恨?”董洋淡淡地开口道:“我那朋友只是一世俗之人,你们龙虎山怎么可以动用超脱世俗之力去对付他,难道你们龙虎山的道士为了钱财都这么不要脸吗?”
董洋的声音不大,但字字铿锵有力,那白发老道闻言也不禁为之动容。
“这位小友,你口口声声说我龙虎山的人羁押了你朋友的灵魂,你可有证据?”白发老道反问道:“如果你有确凿证据,那就请你摆出证据。若真是我龙虎山的人干的,我一定秉公处理,绝不姑息……但若是小友拿不出证据,那贫道今日就要讨教下你这飞花摘叶,伤人立死的一代宗师了。”
“一代宗师?”龙虎山的弟子闻言顿时个个脸色大变。想不到今日在龙虎山大打出手的年轻人,居然是个宗师?
他们身为修道者,自然知道这世间有为数不多的宗师存在。但到底宗师厉害,还是他们本门的天师厉害,都不得而知。如今即将看到本门难得一见的天师出马,要与一个年轻宗师一分高下,便一个个打起十二分精神,聚精会神地看着场中的两人。
“那就来吧,能动手就不要瞎逼逼,”董洋淡淡道:“我最讨厌那种既做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人……”
白发老道显然被董洋的话给激怒了,但他毕竟是一位修为高深的天师。心里虽然气愤的要命,但面上却仍旧毫无表情。
只见他拂尘一甩,对董洋微微颔首道:“既然小友拿不出证据,那贫道就只能把你当做来挑山头的对手了……”
说着,便单手掐诀,一道金光已经疾射向董洋的胸口。
“金光咒……”董洋冷笑一声,“老道,你用这么低级的法术来和我打,简直就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说罢,人已腾空而起,那道金光正好从他脚下一闪而过。
白发老道见状连连冷笑,“小子,看来你是个没有战斗经验的小白宗师……你这凌空避开我的金光咒是想在我龙虎山耍帅吗?”
话音刚落,白发老道双手齐发,两道更为凌厉的金光朝空中的董洋射去。
“你招式已老,在空中避无可避,我看你再如何躲避我的金光咒?”老道满脸得意之色尽显,他笃定董洋必然无法躲开他这一击,今日肯定会败于他手中。因此,他居然主动收起架势,然后背负双手,一副隔岸观火的样子,甚至已经能想象到董洋被他的金光咒破开真气防御,然后半死不活地掉落在地上,任由他们宰割的模样。
可事情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发展,只见空中的董洋居然左脚在右脚背上一点,又凌空拔高了一丈有余,将他发出的金光又尽数躲了过去。
“你……你这是传说中的上天梯的轻功,”白发老道面露惊骇之色,“你是宫家的宗师?”
董洋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诡异地笑容道:“老道,你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我到底是不是宫家的人,你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
说罢,便双目一瞪,眼睛里射出两道惨绿色的光芒,直射向正睁大双眼,直勾勾看着他的白发老道。
一旁观战的法道见此情形,暗叫一声“不好,这小子恐怕又要故伎重演……”
便连忙开口提醒道:“师叔,你要小心,他的眼睛……”
他话音未落,白发老道已经惨叫一声,丢掉了手中的拂尘,双手将自己的眼睛捂住。
鲜血,却是从他的指缝中不断渗出。明眼人都能看出,这龙虎山的天师之中,有一位被废了。
董洋稳稳落地,嘴角带着一抹讥讽,“我当天师有多强,原来是这么不堪一击,真是徒有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