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铮跟着跟来西北，到底还是因为徐含烟。
但是来了西北才发现，根本没有徐含烟的影子。
天黑之时，他才收到突勒那边的线报，说是突勒人的一支精兵已经消失了两天，不知道去了哪里。
徐铮在地图上看了又看，心中总有些不安。
程不言进来时，他才从地图上抬起头来，“将军也没有睡？”
在军营里，徐铮也跟其他的士兵一样称呼程不言为将军。
“心里不太踏实，既然你也睡不着，那就一起去城墙上看看。”
“将军担心的是什么？”
徐铮虽然心里也不踏实，一支精兵不见了，按消息发出来的时间算到现在，已经好几天了。
如果是要攻打大南，怎么也应该到了边境这边，但现在收到的线报都没有这支精兵的消息。
那么多人，不可能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程不言走到地图跟前，伸手指了指与大南接壤的白狄。
“如果是我带领导这样一支精兵，在明知道大南边境上有一个打不过的将军驻守，我会选择绕过这一带，虽然路是远一些，但往北走，也算是一马平川。
如今，大南与白狄人有互市贸易，加之边境安定多年，那边的防守也略有松懈，要从这里入大南，就容易多了。”
徐铮点点头，“不瞒将军说，我已经让人去白狄了。因为这些年与白狄未有战争，而突勒人才是心腹大患，所以我们都一直忽略了白狄。
当年，静北王与白狄作战，最终全军覆没。虽然有李继救援不及时的原因，但也足以说明白狄人还是很能打的。
自那一仗之后，白狄重创，这些年才相安无事。白狄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其实我们都不知道。假如......假如白狄人允许突勒人借道入大南，又或是白狄与突勒人联合起来，大南的北方危矣。”
“这里、这里，”徐铮在地图上指了两个边塞，“最有可能就是这两个地方进入大南。其他的地方不利于骑兵，无论是白狄还是突勒，骑兵都是他们的优势。”
程不言听着徐铮的分析。
徐铮不惭是将门之后，完全有做将军的潜质。
几年前徐铮带人去突勒草原接应他的时候，他就发现徐铮带兵颇有章法。
但是，因为长阳公主不许他入行伍，他这些才华也只能被埋没。
两人看着地图聊了一阵，之后又一起去了城墙上。
都说龙城固若金汤。
其实城高紧固，从外面攻入确实比较难。
城墙之外便是黑压压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如今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若是白天，在城墙上还能看到草原上盛开的花儿，夜里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偶尔被风吹来的花香会侵入鼻底，提醒着人们，如今正是春天。
“将军，含烟真的没有跟你一起来西北吗？”
徐铮在微风吹动旌旗的夜里又问了这个问题。
“你在西北的耳目众多，你都没有发现她的踪迹，你觉得我还能把她藏到什么地方去？我可不想她来，她来了，打仗都让我挂心。”
程不言根本不在乎徐铮听到这话会怎么想，他想说就说，心里这么想的，嘴里也就这么说。
徐含烟可以不喜欢他，但不妨碍他把那丫头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哪怕是永远不会得到，他也希望她永远待在安全的地方，过好日子。
“你是为了她才来了，现在她也不在这里，我看你还是回去吧。正好跟皇上说说北边的情况。”程不言说。
“我是为她来的西北，但既然来了，就不可能回去。我这些年，好像既没有为国家做些什么，也没能为她做什么。天下之大，她若是不想见我，总能找地方藏得好好的。
虽然，她确实说过她很喜欢我，但有时候我也在怀疑，她是真的那么喜欢我，还是只是她以为她喜欢我而已。明明，她从头到尾都信你，却从没有像信你那样信过我。”
程不言听到这话，突然心情大好，就连笑声都爽朗了许多。
“因为你也没有绝对信过她。当初，你跟皇上......其实，有很多事都瞒着她。你可能觉得，你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但你大概也忘了，她一开始就在你们那条船上，也一直在为你们做事，而且是诚心诚意。
皇上不信她也就罢了，你徐铮也不信她，这就说不过去了。说到底，你大概还是觉得，她就是个小女子，或许有些本事能在京城打理好府里的事，但谈国家大事，到底是不行的。你其实就看不起他，但你肯定不会承认。”
程不言这话挺扎心，徐铮没有反驳。
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或许他所以为的那些不想让徐含烟担心的理由，其实都只是因为不够信任吧。
第二天清晨，徐铮就收到了线报，说是有几百人天还没有亮，就从附近的一座小城往北而行。
领头的是一男一女，那几百人中，似乎还有几个似曾相识的面孔。
一定是徐含烟！
徐铮赶紧拿了地图过来，从那座小城往北，只有一条路，如果他带人去追，说不定还能追得上。
但是，如今他有军职在身，不可能想走就走。
于是，徐铮让小伍带了几个人去追徐含烟一行。
校场之上，徐铮把徐含烟的事跟程不言汇报了，程不言的反应倒是很平静。
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徐含烟往北去，也不好奇她明明来了西北，为什么突然又要往北而行。
“她跟你说了她为什么要去北边？”徐铮一下子反应过来。
程不言的铠甲在太阳底下泛着光，回头看徐铮，“她确实给我来了信，说是她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想去亲自证实一下。”
“什么预感？”徐铮追问。
“她在信里没有说。”
“将军，你就一点不担心她去北边吗？我们昨晚还讨论过，突勒人......”
徐铮多少有点激动。
程不言正想开口，就有士兵来报，说是突勒草原上有动静。
程不言立马往城墙上去，大白天来袭击，龙城的攻坚城可不好打，这些突勒人怎么想的。
至少，他以为，突勒人来，会是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