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四章祭兆有因
帕尔古太阳神宫殿。
祭祀者温扬玉泰没有将思嘉尔竖琴搬进太阳神的宫殿内,殿门前露天的平台上,那些祭祀的乐者将竖琴搁在坚固的石台架子上去。
在素梅喏玛,那些乐者同样就是祭礼司仪中的侍者。他们清楚:在素梅喏玛的祭礼司仪中,庞大的思嘉尔竖琴如果没有在室内搁置,蒙受尘埃,那就是招徕素梅喏玛瓢泊的心灵,这是古老的习俗。也是古老的思嘉尔竖琴得名的由来。
在素梅喏玛,帕尔古太阳神宫殿被称作帕尔古的金顶。
因为在可可喏玛大地,晴朗的日子里,从清晨到日落,一直洒满阳光的帕尔古殿顶上,总是耀目生金。新鲜灵动的光泽闪耀显赫的喜悦感。憧憬原始光泰的族人们,常常翘首而视那些缤纷的光芒。表达神往的皈依之意。
高旷的殿顶也常常会招徕极端天象里的暴雨和霹雳。只是,非常奇怪的是,每当那些白花花的霹雳,透射下犀利穿梭空间的闪电时,素梅诺玛人就会说那是太阳神散发的怒火。
但是,天然狂暴的闪电,并没有击碎太阳神尖顶的物构。帕尔古太阳神大殿依然显得更加牢固而坚韧。
而最令素梅喏玛人期待的就是:风波不竭的殿顶,野风吹过露天偶尔设置的思嘉尔竖琴时,音韵此起彼伏,舒旷如歌。意象浩涛,旺势丰隆。
此时的思嘉尔竖琴,就矗立在帕尔古殿门前的风口上。
“帕尔古的太阳神,旺势日符的壹烨慕溪图腾快要翻转过去,日符神灵已经在暗示擦拭伊可蒙侬日的日符。”
“没错,日符神灵明天的风声,在这一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已经调校了风的大小、轮廓和力度。持续连缀得仿佛珍珠链一样的岁月,过得飞光似箭。”
“嗯,为了收集和招徕净尽——今天吉祥嘉日里的物事。这应该就是那个思嘉尔竖琴依然高处在帕尔古殿门前的原因。”
“我已经听见了高天风声划响歌唱的咏叹调。这时,那些行走在惶惑路途中的素梅喏玛人,会用柔手抚慰那些在外被树枝或石砾,在内被协调的万感硌疼的伤痕。”
“好吧,素梅喏玛的思嘉尔竖琴响起来的时刻,祈祷如金。”
……
那些从各个方向的城阙看到、听到思嘉尔竖琴音声的素梅喏玛人,幻然仰慕思嘉尔竖琴,一颗心仿佛已经亲临了祭礼司仪那样。
黄昏的阳光散发着浓烈的郁黄。熟稔的暖光系让时空仿佛瞬间凝沁而醇香。境界即便到了一天的末了,因为思嘉尔竖琴渐次响起来的风声,令感觉依然变得熟稔而美好。
旷野,浩瀚的可可喏玛原始森林,蓬勃旺盛的蓝绿林涛,已经随不大不小的风形成余晖中滚流,仿佛蜿蜒向远暮光中的喏玛海的波浪。
林涛声,以及远处斡素尔黎格黄金海岸线传来的海浪声浑然毗连了。
帕尔古太阳神宫殿殿门前,划风而鸣的思嘉尔竖琴已经变成统御音声情味感的主频了。
伊涩侬剧场,那些黄昏时分,倾斜光辉屈折拉伸的建筑物构和人像,投影漫漶,明暗斑驳。
伊涩侬太阳神大殿里,族尊喏兰特从石窗看向可可喏玛原始森林,遂又将目光看向伊涩侬剧场。
“已经祭出了羽焰火蛇。按照伊涩侬祭祀古俗的惯例,光启被视为不可逆转的意念势能。可是,伊涩侬大地依然招徕了——黎格雅喏玛人的浪头鲨。我们行祭生成的司仪出现了纰漏?”族尊喏兰特道。
“《榴焰可可喏玛》曰:可可喏玛人,你那眼睛看见的物象,耳朵聆听到的声音,所有感官觉知的,是有形论的部分。剩下来的,就是你不可知的——造化里的那些心灵了。族尊。”祭祀者喏抚雅克道。
“古老的祭礼司仪,是累世用苦劫火精校成形的契物。一旦可疑,可以问问行祭者的一颗心灵。最真实的修辞令在他的心里。”古典论洪宝迈叶瑟道。
“是的,从行祭者的心灵可以照见——那敏感而真挚的情味。那是生命状态极致深邃的一个渊薮。生命变化了色彩的部分,生命变化了形状的部分,生命变化了感味的部分……就在那里。”青春论涡尔隆道。
族尊喏兰特听罢三人的话,郑重地点点头。精敏锐利的目光忽然凝重地看向伊涩侬剧场的跋石可可拉,自语道:“可怕的伊涩侬的敲钟人,可怕的伊涩侬行祭者。你对伊涩侬的祭礼司仪一定说了——虚饰而失真的话了。”
“是的。祭祀是有目的的。这也就是说,他的目的包含了不纯粹的部分。”祭祀者喏抚雅克道。
而且他隐晦的那部分应该与可可喏玛的原始森林有关。因为,当祭祀者喏抚雅克的目光情不自禁地看向——可可喏玛原始森林的方向时,心才会变得平静。
伊涩侬的俗语道:可可喏玛的太阳神知道行祭者真实的心灵。
“我们帮他合力祭出了羽焰火蛇,但他的心,并没有给我们说出真正的目的。这是太阳神加重祭祀灾难的缘故。”族尊喏兰特这样说话时,敏感的目光看向原始森林,“他瞒了我们,将伊涩侬受教化于他的五个再生族,释放进了原始森林。”
“对,最不得安生的就是那个郁浪涩……”祭祀者喏抚雅克附和道。他早就从行祭中感觉到一丝儿不谐的变兆,只是不意明说。
“对,不,郁浪涩。对,不,郁浪涩……”只见玛萨鹦鹉迎风飞过来。显然,它是敏感“郁浪涩”的名称。似乎好久没有鸣啼这样的名称了,这会儿显得兴奋极了。
“那真是五个……”喏兰特忽然生嗔,正要怨说那五个再生族就是五个妖孽。因为看见玛萨在,只好忍了。
“五个……太阳,五个……太阳……”只见玛萨逮个口风,熟稔地欢叫着,忽儿飞向原始森林。
喏兰特生气地掩饰了一下嘴巴,“欧,好我的神呢。”遂惶惑地摇摇头。
古典论洪宝迈叶瑟和青春论涡尔隆一同将目光看向伊涩侬剧场的跋石可可拉,不约而同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