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撞骑
梭黎虽然目光柔软。但是,脚手随着攻击中的冰刀,强化出姿态形绽时,激烈突兀出崎岖多折的棱角。
而那匹瞬间放浪冲竞之躯的“怒墨刹”,飞扬跋扈,形格不拘。
虽然,拿格、勒琉赛、凝蝶萝、尔珠就是它眸颗光亮磨圆了的熟人,但是,这匹精华之骏,此刻灵性内敛。
那种铁硬沉钝的形绽,即时飒变成为:梭黎左手灵动调校的另一件工具。
随着冲锋,抖擞起怒火飘骋的滚流烈鬃。头颅如勾,力弓拔透。浑身驱力时,肌腱筋脉瞬间箍力时,拽紧的身躯散发出哔哔叭叭的暴响。加注身躯以势挟起来的狂风,形成平地乍响的雷勾。
压低的势能,未触勒琉赛横亘之阻。瞬间激烈的气浪,已经将勒琉赛强力散拓开来的风凸之颗撞翻。
跌落的勒琉赛仰面倾落时,一把拽动冲锋中的凝蝶萝,共同躲闪这匹燃火般的疯狂马匹。
拿格看着变得暴躁起来的梭黎。猩红的眼睛闪亮了一下。他知道:此时的梭黎才是真实的。
拿格虽然感觉到“怒墨刹”的威力,但是,他从来没有畏惧过任何一匹烈马。
登时暴怒的拿格,很不习惯——被对峙的力量暴力压制。
自从上次撞上冰卢厝饰尊洪叠迩厝,那种甘于对抗的致命攻,更是越挫越旺。
他看着平行逆滑而来的冰刀。心里生嗔,好像梭黎太贸然不恭,本来就不具备与自己相抗衡的实力。要不是在意龙耶柏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他真狠不得好好教训梭黎两下子才解闷。
冰刀平行错擦的一瞬,拿格突然感到:那把冰刀超越自己目视的界定,锋锐触疼自己。
那种不可目视的极速位移再次出现。
拿格陡然变转蓝刀,感受疼痛的方向,避开身躯。
虽然有着单掳之力。但是,心灵更是一把可怕的刀。
回归护祭惯性,看似转化主频,将自己化作配角。但是,这种守势让拿格心灵和万感顿时跃迁成熟稔的护法刀。
顿时,梭黎变得孤勇。直锐冰刀虽然掣动了烈性,但是,并未在拿格身上造成攻点。
冰刀带着粹冷的一道白烟,从拿格身旁掣过。拿格的目光和梭黎目光相撞。
梭黎那种特有的执着目光,仿佛穿梭了拿格整个的心灵。
那是祭礼中唯一执着目的,强化出来的极端特质。已往那是拿格加持的关键,以保证一颗心灵洞透目的的极限。此刻,却是进攻的利器。
看着调频中的拿格不再是鲁莽的单掳,而是化攻成护,破解刀锋。梭黎冷冷微笑。
这个闪逝如电的表情似乎比刀更恐怖,拿格忽而感到:自己思维停滞于此,正形成叠加的判断。好像预测梭黎连贯中并没有断链的又一个目的。
以前,祭礼都是一事一祭。主要目的只是一个。可是,此刻是进攻中的交戈。祭祀目的刀并非执事祭礼,而是对垒的手段。所以,这才是骇心的。
随着深度交锋,拿格感到:龙耶柏警示自己的那句话,折扇一样在心里打开。
原来,语言是燃烧在感官上的一把火。附着疼痛感的刀子,才是以恐怖照射到心——碰醒那句话的锋利质物。硌心,疼而真。
拿格暗自庆幸:自我状态跃迁护法时,避开的痛劫。
拿格感到:生命的判断,才是心灵感受中的停滞。这种微妙的感觉刚刚一闪而过,就看见:梭黎飒划刀掷落的同时刻,左手微小变迁,以轻持重的勾提,仿佛位移剪短到可以忽怠的暗示。这个细微,拿格惯熟护祭的目光已敏感察觉。
就在拿格陷入判断的瞬间,就见梭黎落势中下沉的手脚,悍然带动同频起势如火的“怒墨刹”。
这种完整连贯运动形成的闭环,已经连接着持续状态中的另一个攻击。
轰然挟风、突兀中起势的“怒墨刹”,铁躯持久亢奋,凝成此刻蓄力的结点,屈折身勾拓开,仿佛瞬间砸击中的钝器,重重地夯在拿格坐骑的脖颈上。
两匹马昂扬的屈折头颅,交错、重夯……
“怒墨刹”厚重惯性的自如盘亘,显化着长久积蓄在动作中——暗潜的力量和方向。
拿格忽然意识到:这,才是梭黎此时进攻中真实的目的。
梭黎似乎早就吸嗅到:拿格惯于护法,力箍自己冰刀位移的姿态。此时的他,已经将“怒墨刹”调教成冰刀掩映中的主频。
“嗵——”
重浊马躯瞬间相撞,没有意料到既定发生的心灵就像瞬间没有了灵魂,拿格和坐骑顿时仿佛变成被重锤砸中的石头。
拿格与马一同随撞而身躯倾斜。虽然,他即时绽开姿态,渴于支撑,但是还是重堕于地。钉有防滑铁箍的马蹄,敲破地上的厚冰,溅射晶莹如光的飞沫。
那匹马遂轰隆倒地,绊结拿格一同滚落了。
梭黎并没有驱动“怒墨刹”再次施威。他撤住凝力中的姿态,勒马站定。然后,徐徐落降目光,一眼不眨地直视拿格,抬起手中的冰刀……
“你就是一介单掳!除了不配走离猎司里迪族的大地,而且,也不能逾越祭祀刀的尖锋。”梭黎压低声音,带着警化的口气,以冰刀指着拿格的目光。
他似乎同样熟知:执掌族祭护法的拿格,一把蓝刀能够最大推力的那道极限。
当然,他也不能不默认:拿格雄沉力量焠炼蓝刀的精华,已经足够与祭祀化生的冰刀同频——逼仄到自己灵性启示中的感觉光。但是,那毕竟不是灵性启示的感觉光。
所以,对于阻挠自己的拿格,梭黎依然没有感到:那种鲁莽之力带来的惊怵。
跌地的拿格,骨骼似乎比马匹更要坚硬。他在紧蹙身躯的翻滚中,抓牢蓝刀,倔强地爬起来。
“梭黎,你要记着:我运动中的这把刀,真正的力量仅仅用到了一半……”拿格说着,用弯回的胳膊,擦掉嘴角流出的血迹。
看得出,被马匹叠力拖倒的身躯,重夯砸地的瞬间,内力明显中伤。
“梭黎……你……你可真够狠的。”勒琉赛压不住怒火,“我这头笨牛,横刀还箍着护鞘,不忍伤你哩……”
凝蝶萝忽而垂目,簌簌滚下默默的泪水。被阳光照耀成溪流一样的明亮。
“梭黎……祭主,你是心里……有话的……”尔珠小心地道,低下头,默默小声:“只是我们不想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