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先生没有说话,情绪有些低落。
他当时还以为他和大哥的关系有转圜的余地,没想到,他把自己家当成了囚禁他人的牢笼。
贺先生不愿多想,比如,为什么会选择他家?会不会是因为如果东窗事发,可以完美地嫁祸给自己......
贺夫人握住了贺先生的手,贺雯雯也担忧地看着她爸。
贺先生勉强笑了一下,幸好,他还有爱人和女儿。
陈婉愣愣的,显然事情超出了她的认知。
“你哥叫什么名字?”
贺先生说:“戴宏。我们一个随父亲姓氏,一个随母亲姓。”
陈婉一时没有说话,半晌,她指着贺夫人说:“可你们是双胞胎兄弟,长得一样也就罢了,难道她和你哥的妻子也长得一模一样吗?”
贺夫人皱眉,确实,这个有点奇怪了。
莫玄淮忽然说:“你眼中的她,长的什么样子?”
这个“她”,指的是贺夫人。
陈婉一愣,下意识听从他的话,看向了贺夫人,仔细打量了一番说道:“单眼皮,鼻梁有点塌,嘴唇偏厚,下巴处有一颗痣。”
说完之后,他发现众人看她的视线都很不对劲,不由得紧张起来:“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万万没想到,她说的真的不对。
贺雯雯声调拔高:“我妈是双眼皮,鼻梁不塌,嘴唇不厚不薄,最关键的是,她下巴上没有痣。”
陈婉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这更是直接颠覆了她的认知。
莫玄淮肩膀被撞了一下,他侧头望去。
“不错嘛,大人,一针见血地发现了华点。”砚灵兮挤眉弄眼地调侃他。
莫玄淮:“没完了是不是?”
从知道他的身份,时不时就要说一句这样的话来。
砚灵兮挑了下眉,显然觉得很好玩,下次还敢。
“可、可为什么我看到的和你们不一样?”陈婉问。
砚灵兮:“那就得问真正害死你的人了。”
“戴宏!”陈婉的声音骤然变得阴沉。
砚灵兮问:“戴宏住哪里?”
贺先生张了张嘴,他知道说出来代表着什么,陈婉会去复仇,戴宏也许会死,不,按照陈婉的态度,他一定会死。
贺夫人看了一眼贺先生,柔声说了个地址。
她心狠,说出戴宏家的地址也不觉得愧疚。
*
戴宏家。
鲁金银觉得奇怪极了,按理说,贺清文一家都回来这么多天了,陈婉早该动手了,为什么现在还没传来他们的死讯?
“太太,已经十二点多了,还要继续等先生吗?”做饭的阿姨问。
戴宏的父亲原本也是有家业的,只是父子俩一个德行,全都收不住家业,没多久就造完了。后来戴宏得到了陈婉父母的保险赔偿金,又开始挥霍起来。
鲁金银皱了皱眉,烦躁地说:“开饭吧,不等他了。”
就知道跑出去鬼混,正经事是一点也不关心!
戴宏一直到晚上十二点才回来,身上还有酒味,鲁金银打开床头的灯,嫌弃道:“你又出去喝酒?你就不能干点正经事?去打听打听贺清文他们家?你就不怕陈婉来找你报仇?!”
戴宏醉醺醺地说:“嗐,娘们就是瞎担心。她想找我们报仇,也得先认出贺清文和他老婆不是咱们才行,她认得出吗?你真当大师做的法是瞎做的啊?”
鲁金银说:“那你也不能完全不操心,万一事情生变呢?”
戴宏不耐烦地说:“能生什么变?”
说罢就睡了过去,呼噜声震天。
鲁金银气不打一处来:“你会找大师,人家不会找啊?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她总觉得奇怪,陈婉看上起不像是那么好心会放过仇人的人,可贺清文一家回来这么些天,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不行,明天她得去打听打听。
也是巧合,陈婉根本贺夫人给的地址过去,却看到了完全不认识的人,假地址?!陈婉还以为他们故意耍自己,结果第二天,鲁金银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大嫂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贺夫人柔柔弱弱地问。
鲁金银笑一笑:“看你说的,没事就不能来往了?咱们可是亲人啊。”
贺夫人笑着,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将杀机引向他们一家的时候,可曾想过是亲人?
鲁金银瞎聊了些有的没的,最后转入正题:“回来这几天,还能适应吗?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啊?”
贺夫人看着她问:“适应的。能发生什么事呢,一切都好。”
鲁金银点了点头,心里愈发觉得奇怪。
贺夫人突然道:“大嫂,我有事问你。你和大哥不是和我们说过你家的地址吗?怎么昨天我和清文去找,发现住的不是你们呢?”
鲁金银心里咯噔一下:“你们去找我们了?为什么找我们?”
贺夫人:“还能有什么?亲人嘛,当然要多来往。”
正是鲁金银说过的话。
“大嫂,你紧张什么?”
鲁金银讪笑两声:“我没有紧张啊,只是喜悦罢了。”
贺夫人点了点头,问道:“所以为什么那里住的不是你们?”
鲁金银说:“我们前些天搬家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贺夫人应了一声,温柔的笑意,似乎是意味深长,看得鲁金银心里发虚。
“大嫂今天住我家吧,我们妯娌之间好好说说话。”贺夫人提议道。
“不行!”鲁金银反应很大地拒绝了。
这屋子里可藏着鬼呢!
“怎么?”
鲁金银说完才发觉自己反应太大了,连忙找补:“你哥还在家等着我呢,要是我不回去,他肯定又得在外面鬼混到很晚,下次,下次吧。”
她怕贺夫人再挽留,说道:“看着你们好我就放心多了,家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啊。”
贺夫人温婉道:“好,那我就不留大嫂了。”
鲁金银离开后,贺夫人对着虚空道:“送上门来的,你还不去追?”
一阵阴风扫过。
陈婉跟了上去。
回到家中,戴宏果然没在家,鲁金银气得要死:“有本事就这辈子别回来!”
同样是男人,还是兄弟,人家贺清文上进又宠老婆,他家这个怎么就那么不着调呢?!
鲁金银吃了饭就回屋了,扶着楼梯,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
双脚踏上二楼,鲁金银一抬头,看到了一个女人,沉默又怨毒地看着她。
鲁金银惊吓地叫了一声。
下一秒,那女人身上燃起了大火,点燃了地板,迅速蔓延到了鲁金银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