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朗气清。
然然起来上学的时候,岑婉还没醒,但魂魄没有那么透明了,看起来好了许多。
昨天岑婉看着就像是马上要消散了似的。
因为昨晚睡得挺早,但因为中途被吵醒,砚灵兮还是睡到了九点才醒。
一醒过来, 她就声音含糊地问莫玄淮:“她怎么样了?”
莫玄淮从衣柜里拿了衣服,说:“还没醒。”
砚灵兮叹气:“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啊。”
“抬手。”莫玄淮说。
砚灵兮一边打哈欠一边抬起手臂,把手臂穿进袖子里,穿上之后又不满意:“我不要穿这件,这个领口有点小,勒脖子, 难受!”
莫玄淮只好又给她脱下来,捏了下她的耳垂:“那你不早说。”
砚灵兮瞪他。
莫玄淮从善如流地改口:“是我不好, 没有提前问你。”
砚灵兮傲娇地“哼”了一声, 这才满意。
岑婉是当天晚上醒的。
睁开眼便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立即就警惕了起来,再一打量周围,有香灰和符咒,她几乎是瞬间就以为自己又被彭文旭抓了回去,顿时又气又急又怒。
此时她已急火攻心,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即便是同归于尽她也要拉着彭文旭一起死!
岑婉直接穿门而过,气势汹汹冲到客厅,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砚灵兮。
砚灵兮嘴里吸着果冻乐, 旁边莫玄淮在修理什么东西, 听到动静,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过来。
“哎,你醒啦!”砚灵兮挺开心地把果冻咽下去, 对她招了招手, “过来坐。你身体怎么样?好多了吧?”
岑婉还懵着, 茫茫然地走过来,看到莫玄淮在修无人机,因为真的太懵了,她莫名就秃噜出一句:“修东西呢?用帮忙不?”
莫玄淮看了她一眼。
岑婉:“......”她在说什么?她并不会修理东西啊!
“不用,多谢。”莫玄淮没什么情绪地说,看着就很拒人于千里之外。
砚灵兮也说:“不用管,他会修。你好点了没?”
岑婉点点头,下意识回答道:“好多了......”然后突然反应回来,“砚大师,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你家?是你救了我?你怎么救的啊......”
砚灵兮失笑:“你这么多问题,我要先回答哪一个?”
岑婉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
“是我小弟昨晚在小区内巡逻看见你的,听见你叫我名字,他们就把你带回来了。是我救的你。”砚灵兮说。
岑婉感动地看着砚灵兮,眼眶发酸,心里说不清的滋味儿。
砚灵兮与她不过萍水相逢,却愿意在她命悬一线之际施以援手,而她的枕边人却恰好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岑婉真是五味杂陈。
砚灵兮把包装袋扔进垃圾桶,开口问道:“不过我也很想知道, 你是怎么受伤的。”
岑婉抬眸, 看到砚灵兮对她挑了挑眉, 询问地“嗯?”了一声。
实话实说,岑婉是有些心虚的,因为觉得她辜负了砚灵兮对她的嘱托。
“砚大师,对不起,我骗了你。”
砚灵兮轻点了下头,示意她继续说。
“我确实有执念未完成,但不是什么普通的执念,我是......要报仇。”岑婉最后两个字说的咬牙切齿,她心中的恨意犹如滔滔江水,浪潮高涨。
砚灵兮眉头微皱:“可你身上并没有因果线。”
“因果线?”
砚灵兮三言两语给她解释了一下因果线,而后说道:“这就是我让你去投胎的原因。如果伱身上有因果线,我会直接问你要杀谁。”
岑婉沉默片刻,自嘲地笑了笑:“那是因为我确实不是他杀。”
她话音一转:“可彭文旭做下的事情,禽兽不如,死有余辜!”
思绪渐渐飘远,回忆涌上心头。
岑婉出生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里。
这里的美满不仅仅是指家境优渥,而且她父母感情甚笃,对她很爱护,没有说一定要生个儿子,他们把所有的爱豆倾注在了岑婉身上。
可他们命不好,岑婉二十二岁那年,父母俩人出了车祸,双双去世,留下岑婉一个人。
岑家父母擅做生意,给岑婉留下了不少不动产和基金,初衷只是为了富养他们的小公主。
可以说,他们留下的财富,只要岑婉不败家,这一生足够了。
然而,老天爷可能和他们家有天大的仇恨。
二十六岁那年,岑婉被诊断出了白血病。
那一瞬间,岑婉感觉自己的世界天崩地裂。
岑婉不想死,她想活着,于是她积极地配合治疗。
要钱?她有钱!工作也辞了,努力让自己心情开朗,保持良好心态,可是白血病的复发率挺高的,她就像个被不幸光波选中的小蝼蚁,无论怎么躲都躲不过去。
那段时间,她很清晰地意识到“死亡”二字。
这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她父母车祸去世的时候。
那时候她和彭文旭已经在一起一年了,她被病魔折磨地痛不欲生,是彭文旭一直在她身边鼓励她,不离不弃。
“然后你就信了?”砚灵兮问。
岑婉苦笑一声。
她本就不是什么天资聪颖的人物,又生在和乐美满的家庭中,眼前没有坏人,她自然被感动的无以复加,以为彭文旭对她情根深种。
“然后我就傻逼兮兮地把遗产分了两份,一份捐了出去,一份给了他。”
她死后还放心不下彭文旭,可没想到,没几天就看到他和孙媛勾搭在一起。
看久了才发现原来不是她死后才勾搭在一起,她还活着的时候那两人就在一起了,还不约而同地谋取她的钱财。
“心虚的彭文旭还找了大师来,压制住我的魂魄,我好险才保住这一条命,就是为了报仇!”岑婉悲怆地说,“他是没杀我,可他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在我身上捅刀子!”
她急促喘了两口气,问砚灵兮:“砚大师,你说,我怎么甘心就这样去投胎?”
看着那对狗男女拿着她的钱去享福受乐,快快活活,而她就是个心盲眼瞎的废物!
她怎么甘心?
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