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快别取笑奴婢了,”静画急的跪倒在地,头磕在青石的小路上,虽疼却不敢喊疼,“奴婢只是得小姐另眼相看,得已时常跟着小姐,见识到了一些体面,这些高深莫测的事情,奴婢不懂。”
跟在卢静娴身边已有三年,她之前有好几位得了小姐青相看的姐姐,最后不是被发卖了就是被小姐寻着各种由头嫁了出去,至于原因,名面的说辞大抵上是奴大欺主之类的。
可是静画看得明白,她们之所以为会被小姐发卖,都是因为或多或少的隐有盖住小姐的风头。
从她被提做大丫头的第一天起,她就告诉自己:谨言慎行!
小姐最不喜欢有人抢她风头,哪怕当时她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可是回到府,遭了殃的,就只会是跟出去的丫头婆子。
外人都道小姐知书达理,恭顺温良,可是她们这些经常跟在小姐的人才最是清楚,小姐知书是真的知书,达理就未必了。
恭顺温良?
那不是用来形容小姐的,小姐应该是嫉妒成性。
或许是因为别家小姐的一句夸赞:这丫头真是聪明伶俐。
又或许是某家公子无心的赞叹:这丫头竟是有卢小姐几分风采!
小姐看似宅心仁厚,其实最是容不得他人,哪怕有一丝一毫强于她都不行。
如今卢小姐这般夸她,静画表示,她还想多活两年,她不想要夸赞。
卢静娴扶起静画,一脸温和的笑意,“干嘛紧张成这样,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过是女儿家的随口之谈罢了。”
我不是怕说话,我只是怕你。
静画抬起头,额头上已经起了红包。
“瞧你这丫头,竟是额头都破了皮了,回头要是破了相,可别怨我。”
“奴婢不怨。”静画紧张的拍着胸脯站起来。
“回头到我房里取了舒痕膏来,抹一抹会好起来的。”卢静娴找了个凉亭坐下,静画屈膝拜谢,然后安静的站在一旁。
“现如今的沃都内忧外患,朝局全掌控在厉擎天和严如风的手中,可是厉王爷为人冰冷,不近人情,我与他之间又有些误会,今天,我不顾女子大防为他通风报信,他日,你说他会不会念及旧情?”
静画一脸的茫然,“可是,严大人那里?”
卢静娴嘴角挂起一抹深笑,“我有告诉他何时刺杀,何人来?”
静画惊住了。
卢静娴忽然有些伤感,“其实最好的选择便是严允文,奈何他……”卢静娴生气的绞着手帕,“即然如此,我不得不为自己多做筹谋。”
“小姐英明。”
“回吧!”
卢静娴扶着静画的手慢慢的离开。
陆六六黎奕昊回到厉园的时候,已民是深夜,此时的夜色虽然很有一幅清冷唯美的质感,但陆六六表示,她不喜欢。
她冰冷的活在世上,已经很为难了,即然人是冷的,就请天气不要再那么冰冷了,如果她的一切都是冰冷的,她怕她会活不下去。
师傅常说,做人不要太为难自己,做不了的事情,很正常,因为我们是人,不是神,神也会有懈怠的时候,何况是人。
所以在神偷门始终保有她的一间房,那是师傅留给她的最后温暖。
她知道,虽然这些话师傅一直没有和她说过,但是,师傅总是以身作则,身体力行。
对于今天晚上的事情,她相信厉擎天会有自己的处理方法,她还是不要掺和进去了,以免黎奕昊那个傻大个难堪。
黎奕昊将卢静娴的话复述给厉擎天的时候,厉擎天一脸寻味的看向玉子寇。
玉子寇笑道:“这卢家姑娘还真是聪明的紧。”
“什么意思?”黎奕昊问。
玉子寇见厉擎天微不可察的点点头,才将桌上的信封拿给他看。
黎奕昊接过打开一看,愣住了,“这……”
“我们是也刚刚收到的消息。”玉子寇说,“听说,咱们的严大人今日特地拜访了卢尚书,两人在书房一直谈到华灯初上,卢小姐这厢就约了你见面,还给咱们带来了这么大一消息,你猜,他们都谈了些什么?”
“这……”黎奕昊哑然。
“别这、那的了,和陆六六比起来,这卢家姑娘真是不够爽快,陆六六这人,贪都贪的那么理直气壮的,我突然有点喜欢她了。”玉子寇一脸玩味的说道。
黎奕昊在陆六六的院子外徘徊,小河说,她从回来就一直睡着,也不敢叫醒她,陆姑娘起床气特大,她害怕,尤其是她生气的时候,她还说她不生气,使劲的给人做好吃的。
只要一想起厉王爷肿了三天的嘴唇,小河就胆寒,她连厉王爷都敢捉弄,她这小小婢女,在陆六六的眼中,只怕连个沙土都不如。
黎奕昊也不催,静静的站在陆六六的院中,回想着玉子寇的话。
其实,他不笨,玉子寇的话,他稍微一想便明白了。
卢静娴想要讨好厉擎天,但又担心得罪严如风,或许是不想和严二公子闹僵才是真,所以,她干脆把话说得模棱两可的。
她这是在堵,无论哪一方赢,她都不会让自己吃亏。
只是她太小看人了,亦或是太高看自己了。
段美凤被引进院子的时候,就看见黎奕昊扒在院里的石桌上睡着,看了小河一眼。
“黎将军昨夜就守在这里了。”小河说。
段美凤一脸的八褂。
陆六六推开门就看见了段美凤八褂的脸,再一看旁边的黎奕昊,心里多少猜到了一些,但她没打算插手。
段美凤笑眯眯看着坐在马车里的陆六六。
“你就不怕厉王爷找你麻烦。”
陆六六一个白眼翻过去,“我只是给他打三个月的零工,又不是卖给他了,”翻看了一下手中的地图,“别那么八褂。”
八褂是什么?
听着好像不太好,但好像又不是骂人的话。
段美凤已经习惯陆六六经常说些奇怪的话,见怪不怪了。
马车刚出城,马就嘶鸣起来。
刚停稳,车上多了一个人。
“念祖?”
“你这小家伙?”
陆六六盯着段美凤。
同样段美凤也正盯着陆六六。
“你告诉他的?”陆六六问。
“我和他说的着嘛!”
“赶路。”念祖一声喝下,马车继续前行。
“我忘了,这是厉园的车夫。”陆六六一拍脑门,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