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龙听了子衣的问题，愣了一下，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头望向了天边正在升起的朝阳。
好半晌老龙才感慨道：“是暗夜……或者说银狐吗……真是后生可畏啊……”
这下愣住的人变成了子衣，她问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老龙颇为感慨的笑了笑道：“你来图特加的一切事情我都知道，在图特加不会有人对你说这些话。
而在图特加之外，就只剩下联邦和帝国了。
但你前往联邦其实就在不久前，那时你心中应该早有决断，不会有人对你说这些。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对那些初出茅庐的新人说的，譬如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会有人对我们说这些。
而如果你是在进入图特加之前就听说过这番话，那么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暗夜了。
帝国的婧和阿波罗也有可能对你说这些，但你最终站在了图特加这边，婧也没有反对，显然这就是你自己的选择了。
那么对你说这番话的显然就是一个图特加人。而在你进入图特加之前，暗夜，或者对你来说，银狐才是最熟悉的。
只是如果你不说，我也不会想到，他竟然能藏得这么好。”老龙感慨道。
子衣正要说话，老龙却又道：“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死了。这点我亲自确认过，不论是暗夜，还是银狐这两个身份都死了。
是暗夜有这种觉悟吗？”老龙自问自答道：“如果是别的组织我兴许会这样认为。
但你不一样，你太心软了。你把银狐做成了雕塑，脸上见不到悲伤，显然暗夜或者说银狐还有着别的身份。
这个身份兴许到现在都有效，可能是委员会的某些人，可能是联邦甚至帝国的某些人。
看来我们推动委员会成员的更替反倒正中了你们的下怀。
算上暗夜还有萌萌，甚至还有小喵，不论是七席时期还是委员会时期，你或者你背后的人都已经占据了图特加一半的势力。
图特加到现在都还没有陷入内战，真是万幸。”老龙眼中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哀伤，但很快又收敛起来。
他向子衣问道：“是我这一千两百年统治图特加，做错了什么吗？”
子衣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问了一个问题，却被老龙看出来这么多。
但她随即反应过来，老龙一定已经在暗中进行了无数调查，再加上现在她们也未曾有什么掩饰，看出来也是迟早的问题。
子衣想了想道：“您没有做错什么，您只是不行而已。”
听到子衣的回答，老龙脸上的失落终于再也掩饰不住，他喃喃道：“是我不行吗？原来我真的不行了……”
老龙没有问他那里不行，而是问道：“那么我有阻碍到图特加的发展吗？”
老龙这样的问题，实在让子衣有些不忍回答，她斟酌了一下说道：“最起码到现在为止，您还没有阻碍到图特加的发展。有您在，才是图特加的幸事。”
老龙听到子衣的话道：“不用怜悯我了，我还没有老到需要那种东西。
如今的图特加，进取虽然面临着帝国的阻拦，但退守还是没问题的。你们说我不行，无非是想和帝国一争高下。
你们有这个把握吗？”
子衣挠了挠头道：“没有，但是可以尝试一下。”
“呵，真是天真的回答。”老龙的语气中带上了一股嘲弄：“他们把你推到前台来，莫非是想以此引起我的轻敌？”
“额……”面对老龙的嘲讽，子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八成都是她的锅。
“我知道你曾经是帝国王畿警视厅的精英探员，曾经还为联邦从事过情报工作。但你现在竟然就剩下这种水平？他们真的把你当吉祥物了？还是你自己懈怠了？”老龙带着些长辈的斥责问道、
“额……可能是懈怠了吧……”子衣脸上有些挂不住，虽然她如今吉祥物的作用确实大过她实际的作用。
老龙见子衣承认得这般干脆，一时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叹了口气才说道：“前段时间，我们发现图特加正在迅速向联邦倾斜。后来帝国的荆夫子来找拳头，在我送他离开的时候，他也问了我这个问题，说为什么图特加不能尝试与帝国联系甚至合作一下，反正还有些时间，进行一些浅层合作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大不了到时候直接翻脸就是了。
那时我才又一次惊醒，发现图特加确实以一种异常的速度向联邦考虑。甚至连拳头都被你们带歪了。”
“您怎么就能肯定拳头不是我们的人？”子衣忍不住插嘴问道。
“呵……”老龙脸上第二次带上了些许嘲弄：“因为我确定他是男的。”
这话把子衣噎得不知道如何反驳……
“话说你身上这身惊人的性别偏执，确定不是被别人诱导出来的吗？”老龙顺着这个题外话继续道：“我明明记得在你还没来图特加的时候，你曾经亲口说过自己不一定喜欢何种性向的。是婧还是萌萌带歪了你？”
“额……”子衣第三次哑口无言。
幸好老龙适可而止，将话题收了回来：“如果拳头我都不能相信，我这个委员的位置不如直接让给你们好了。”
老龙见子衣并不答话，便继续道：“那么接下来我们打算和帝国进行一些合作。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老龙这话，非常明确的直接将图特加直接分成了两个势力，而不再像以前委员会那样，进行委员之间的投票。
子衣见此也很干脆的说道：“那就合作好了，反正荆夫子说得也没错，一些浅尝辄止的合作也没什么。”
子衣继续道：“实际上未来图特加和帝国的争端，应该都是在有把握晋升八级文明之后的，之所以会发生战争，只是大家希望看到一个更统一的人类联合体而已。
我筹备战时平民保护机制，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怕陷入全面战争。”
老龙听到这话，很久之后才感慨道：“是吗？真是残忍的朝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