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愿啃着糕点，默不作声盯着一众人，尤其是周宗元。
元遂扯了扯祁愿的袖子，轻咳，“要不要吃烤鸭？我亲自给你做？”
祁愿啃糕点的手一顿，目光从周宗元身上移开，移到元遂身上，一个动作没做，眼底划过一抹嫌弃。
随后，祁愿拿起一块糕点，站起身，朝厅外走去，刚抬腿，元遂拉住祁愿。
“早饭不能不吃，身体会受不了的。”
祁愿：“……”
现在就受不了元遂。
祁威扶额，满头黑线，“元……陛下，与周国商谈，女子确实不宜在场。”
这混球能不能长点眼力见？
小妹既然要出去，肯定是有事情要做。
小妹现在还没踹了他，简直是做善事。
元遂看向祁威，刚想表示不赞同。
只见，祁威眼神一凛，狐狸笑威胁，“陛下？”
元遂熄了火，缓缓松手，周身洋溢着不乐意，“早饭一定要吃。”
祁愿瞧了元遂一眼，刚想翻个白眼，注意到周围一众外人的视线，乖巧点头，待到元遂彻底松手，祁愿迅速转身，噌噌朝外走，步步生风。
待到祁愿离开，元遂气势陡然一变，转过身后，瞪了祁威一眼，祁威皮笑肉皮不笑，二人对视，火星四溅。
周国等人越发确定，祁威这丞相必定是有大才的，否则，元遂不可能如此纵容那个小哑巴。
元遂坐在主位，顺手拿过祁愿用过的茶杯，放到手边，这个动作细微自然到很少有人注意，除了周宗元和祁威。
周宗元脸色微变，眼睑下垂挡住眸中晦暗深色。
祁威沉默，移开视线，小妹是不是对元遂太残忍了？这都开始捡剩饭了，怪惨的。
前厅气氛严肃，平和的言语交锋中，掺杂着凌厉如刀片，暗潮涌动。
另一边，祁愿直奔前门，坐在大门口的台阶前，手里摆弄着一个九连环。
风微冷，祁愿垂着头，清脆的铃声从祁愿手中传出，泠泠作响。
“愿愿？”
熟悉的声音乘着风声，传进祁愿耳中。
祁愿抬眸，将目光投向脚步匆匆，眼底眸色焦急，脸色强装镇定的元夫人。
元夫人勉强扯出笑容，“愿愿，怎么坐在门口？”
祁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将手里的九连环递给守门的侍卫。
祁愿看向元夫人，指了指后院的方向，元夫人点头，扯着心不在焉的笑，跟着祁愿朝后院的方向走。
路上，元夫人心神慌张，走了几步后，将身后跟随的众人挥退，后院的守卫也被元夫人挥退到院门外。
祁愿瞥着元夫人慌张的神色，心底的猜测落实几分。
“愿愿，听说周国的九皇子来拜访？”
祁愿朝前走，点了点头，身侧的元夫人动作一顿，气息一滞，祁愿黑眸半眯。
元夫人脑子里一片混沌，语气试探，“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来吗？”
祁愿摇了摇头，元夫人意不在此，她不可能猜不出周国派使臣来的目的。
祁愿等着元夫人的下文，果然——
“愿愿，你看到周国来的九皇子了吗？”
元夫人又像是在掩藏什么，生硬地转移话题，“听芍药说，周国来的九皇子挺好看的，你觉得怎么样？和元遂比呢？”
祁愿眸底乍现一抹流光，周宗元与元遂相似的眉眼，以及剧情中元遂不肯杀周宗元，元遂死后，周宗元能得到元遂旧部和朝臣的支持……
祁愿停下脚步，环视周围，一片寂静，苍白之下，元夫人惨白的脸与雪景融合。
祁愿抬手比划，示意元夫人解释清楚。
祁愿紧盯着元夫人瞬间红肿了眼眶，泪珠成串滑落脸颊，将脸上的脂粉凝成两道雪白的泪痕。
祁愿：“……”
哭有什么用，说啊！
可惜，祁愿不能说话，冬日天寒，她懒得伸出手重新比划一遍动作，只是站在原地，盯着元夫人哭得不能自已。
良久，元夫人终于止住了泪。
祁愿松了一口气，听着元夫人将当年的故事娓娓道来。
元夫人穿越过两次，一次是在二十岁时，她是皇帝的才人，意外怀上周宗元，也得到了皇帝短暂的宠爱，后来，她被迫离开，皇帝将周宗元过继给皇后养育。
元夫人第二次穿越，成了冷宫贵妃，那时，她才知道，皇帝喜欢现代灵魂的她，经常在醉酒后强迫拥有古代灵魂的原元夫人，最终怀上元遂。
元夫人熟知历史，她以为，她的第二次穿越就是为了改变元遂的命运，所以她带着元遂离开，将周宗元留在了皇宫。
元夫人想着，她对周宗元亏欠太多。
毕竟，周宗元和元遂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祁愿听完，黑眸闪烁，盯着元夫人的眉心掐指。
哪里是什么穿越，分明是魂魄被迫分裂，元夫人的魂魄受不住现代世界的气运，所以多次死亡，只有在古代才能存活。
而且……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转世，她的魂魄太割裂，太脆弱，轮回十世已经是极限。
“愿愿，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们……”元夫人掩面，泪水顺着指缝流出。
祁愿瞧着元夫人走了神，人类的泪水竟然可以如此汹涌！
【宿主，头发长见识短说的就是你。】
祁愿：“……”
欺负她是小哑巴吗？
【宿主，做哑巴做习惯了？你忘记只能和我说话了？】
“滚。”
祁愿想起自己能骂系统，果断吐出一个简单且有力的字，并给了系统一拳。
系统：……下次绝对不告诉宿主了！
元夫人放下手后，抽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冷静下来。
祁愿抬手，指了指前厅的方向，元夫人瞬间领会，心底升起退缩感。
元夫人刚想摇头拒绝，祁愿便抬手比划，示意元夫人和周宗元挑明。
毕竟，因果循环的设置一直是因果必有报。
正如人类所说：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
祁愿给了元夫人时间冷静，转身朝厨房走去，天气冷了，想吃火锅。
冬季的中午，骄阳高挂空中，连绵的山体将晴色隔断成青白，萧瑟的枯枝直立山顶，突兀又融洽。
周国使臣被带到餐厅，简单的装饰低调雅然，众人心下了然，夏国建国之初，果然不富裕。
强烈的辛辣香味将周国众人的味蕾勾引起，众人目光转向桌上热气腾腾的汤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