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叙白怀中平复下情绪后,夏忘感到一丝不好意思,觉得躲在他怀里哭唧唧的有些丢人。
最后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从沈叙白的胸膛里退出来,不安的睫毛微颤,不敢抬头看头顶男人的神色。
沈叙白倒是不见任何异色,依旧保持着温柔的语气,搁置在夏忘脑袋上的大掌又轻柔了两下,才缓缓说道:“吃饭吧,糖醋鱼要冷掉了。”
夏忘闻言吸了吸鼻子,近在咫尺的糖醋鱼依旧散发着香气,虽没有冒着热气,但看起来还是很美味的样子。
夏忘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折腾了一上午早就饿了,原先情绪得不到发泄,堵在心头,自然感觉不到生理上的饿。
现在情绪找到出口得到宣泄,自然而然肚子开始发出抗议,只不过心情还是有点低落。
沈叙白见她一直垂着头不动筷子,以为她不想吃饭。
只好拿起筷子将鱼肉最嫩的部分夹到她的嘴角边,示意她张嘴吃饭。
夏忘还在愣神,冷不丁眼前就出现一块鲜嫩多汁的鱼肉,顺着被酱汁裹满的鱼肉,入眼便是男人那双巧夺天工的手。
指节修长匀称,圆润的冷白的肤色将手,细细看去还有隐隐能看清手背的青筋暴起,称得上是一双美手,一瞬间将夏忘的思绪拉回她第一次见他的场景。
那时她不敢过分打量他的美色,只能将视线集中在那双适合做手模的大掌上。
想不到如今她还有机会牵过这双手。
刚刚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她光顾着想她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于这双大掌的触感早就不记得。
沈叙白见夏忘一直盯着鱼肉看,呆呆的样子莫名有几分可爱,以为她还不想吃饭,企图用无声的行为来拒绝。
见她一副乖巧可怜的样子,沈叙白一向凉淡的心也不免软了几分,但想到她没吃饭,再柔软的心都能硬起来。
夹着鱼肉的手不仅没往后撤,反而向前进了一点。
沈叙白怕引起夏忘的不适,语气不免软了又软,生怕惊扰眼前的小人。
“夏忘乖,我喂你,你吃一点好不好?要不然会肚子饿,饿了就会很难受。”
可能是怕夏忘不心动,沈叙白加大了筹码。
“吃完饭,我就带你出去玩,想去哪里都可以。”
诱哄温柔的语调,搭配上男人一脸期盼的神色,夏忘就是再怎么愣神,都被刺激的回神了。
她还是头一次见沈教授这么温柔。
就算享受的对象是她自己,她都觉得有些无福消受。
她以前那位清冷高傲的沈教授到底去哪里了?
自从两人网恋见面后,她总感觉那个古板严肃的沈教授一去不复返。
只对她一个人温柔缱绻,只对她一个人偏爱,只对她一个人例外。
再这么下去,她会忍不住想要更多,更贪心的。
“我,我自己来。”夏忘垂眸看着那块鲜美的鱼肉,手脚颇有些慌乱地想从男人手中接过筷子。
让人喂饭简直是太羞耻了!
从小到大她也只被外婆喂过而已,那还是幼儿园之前的事情。
沈叙白只是微挑眉尾,却没有松手,而是淡淡的开口:“乖,张嘴。”
夏忘微有些无措的咽了咽口水,掀起眼皮悄悄看向男人的脸,只见他神色微微泛着柔意,但眼神时不容置喙的。
她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也没有过多的拒绝,直接咬上男人控制的那块鱼肉。
酸甜的鱼肉在口齿间流转,吃完鱼肉的夏忘没有勇气再直视面前的男人,稍稍侧着身子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开始吃饭。
低垂着脑袋的样子看着十分可怜,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叙白训她了。
只有通红的耳尖在出卖她真正的情绪。
沈叙白少见地愣了一下,紧接着嘴角蔓延开笑意,春风十里的笑容第一次出现在男人冷峻的脸上,比以往那些淡淡的笑意更加明媚。
一向贪恋他美色的夏忘因为害羞错过了这一笑生花的场景。
沈叙白收回半空中的手,执着陶瓷筷开始慢条斯理地吃饭。
丝毫不避讳手中的筷子刚才被夏忘咬过。
夏忘为了避免刚才的尴尬,一直埋头苦吃,压根没有注意到男人刻意而为之的举动。
等这顿饭吃完,已经是下午一点钟,沈叙白让夏忘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消消食,还给她切了一盘水果。
颇有几分她以前设想过有房的生活,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吃着水果,欣赏美景,优哉游哉。
夏忘记得上次来他家还没有藤椅,阳台上全都是花花草草。
现在的阳台依旧充斥着花香,但一角摆上了应景的藤椅,细细的枝叶缠绕在椅子上,生机盎然的景象与阳台相得映彰。
“教授你怎么会想到安椅子啊?”夏忘坐在躺椅上四处摸了摸,脸上充满了新奇和兴奋。
夏忘很好满足,一顿可口的饭菜,一把休闲的椅子就能给她带来莫大的快乐。
依旧微微泛着红肿的眼睛漾着星星闪闪的笑意,漂亮的小脸不再是一脸伤忧的样子。
沈叙白也没有隐瞒,直白了当的说道:“你给我的思路。”
夏忘这才想起来她第一次参观他家时,好像说过以后有新房子,想在阳台安一把椅子。
平时吃着零食水果,优哉游哉的欣赏美景,这样悠闲的小日子想想都快乐。
没想到她还没实现愿望,倒是现在沈教授家提前享受了一把快乐。
夏忘捧着水果盘安安静静的窝在椅子里吃水果,一旁的沈叙白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她身旁,慢慢地品着茶杯中香气四溢的茶水。
两人岁月静好的模样好似两人已经是生活多年的夫妻,了解对方的秉性和爱好。
夏忘吃了一会儿水果,将目光幽幽地移向身边动作优雅的男人,开口问道:“教授你不问我中午发生什么事了吗?”
夏忘没忘记沈叙白一直没问她让他来接她的缘由。
她一直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别人如果好奇,她反而不愿说出口,但别人不好奇,她就有些抓耳挠腮的想说些什么。
“重要吗?你开心快乐才是最重要的。”沈叙白面色淡淡,语气却极其真挚。
夏忘在这一瞬间仿佛得到了释怀。
对啊!
重要吗?母亲的爱真的重要吗?
她从小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一方面她觉得母亲对她的爱掺着太多杂质,可是她又觉得母亲也是被逼到这种退无可退的地步,她也不想造成现在这种局面。
可沈叙白说她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那她为什么要执着于母亲的爱到底是不是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