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感觉就是那样奇妙,墨成章进门后便看向了郑清浅所在的方向。
他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她怎么又瘦了?
“咱们的人回来啦!我这心总算是可以放下了。”
“是啊,昨晚突然让咱弄这弄那的,可吓死我了。”
“别怕别怕,有墨公子在,咱肯定不会有事的。”
“……”
虽然昨晚他们表现得有条不紊干劲十足,可大伙儿心里其实都挺慌,生怕来点突发事件,把他们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的生活打破。
如今看见墨成章他们归来,那颗惶惶不安的心莫名的落回了原处。
郑清浅并未上前,跟墨成章交换了个眼神后,去找全氏了。
他们刚回来,定然还有一堆事需要安排,等会儿她再去找他一起回家。
墨成章领着人先去了马厩,而后又回到校场这边的办公室处理了一些事情,等将一切安排妥当后,才捏着眉心朝外走。
“四哥。”
一出门,还未抬头,便听见了她熟悉的声音。
郑清浅来到他面前站定,伸出手,浅浅笑道:“欢迎回来,我们回家吧!”
墨成章原本以为她已经先回去了,他没有去握住她的手,而是一个大步上前,将她拥进怀中,“听他们说,你昨晚熬了一宿,怎么没回去休息?”
他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责备,可更多的却是心疼。
郑清浅突然被他抱住,身子僵了一瞬,因为此时周围来来回回的都是人呢,刚刚她伸手过去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没想到他倒是比她更直接。
罢了罢了,反正她刚刚都鼓起勇气想牵着他的手回去了,现在被围观好像也没啥大不了的。
“不喜欢我等你呀?那我回去好了。”郑清浅推开他,佯装生气的想转身。
可下一刻,她就又被拉进了他的怀里,头顶传来他的轻叹,“如此不会照顾自己,让我如何能放心?”
远远瞧着都能看出她在分开这段时日瘦了,此时将人抱在怀里,他才发现,她比他想的更瘦。
郑清浅被迫搂着他的腰,听见这话,立刻回道:“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是瘦了一大圈?”
而且,比起离开前,他晒黑了些,整张脸看上去更加精神,越来越有沙场男儿的气势。
墨成章心中无奈,抱着她的手紧了紧,“走吧,回家。”
这次是墨成章牵着郑清浅,两人毫不避讳旁人的眼光。
……
与此同时,一江之隔的闽江东边,一片杂乱的滩涂后面,有间小小的茅草屋,屋里正上演着另一场混战。
“狗日的!要不是你让我们去,我们怎么会死了那么多人?”
“三爷,别跟他废话,杀了这个王八蛋!”
昨晚他们跳江后,并没能第一时间逃掉,苦苦在江水中撑了几个时辰,等到船只都走了后才敢上岸。
昨天突然冒出来这伙人,有大部分是永州那些过不下去的百姓,领头的叫胡三,大伙儿都叫他三爷。
胡三和背后“指点”他大闹闵州的人约好在此处汇合,原本他们是抱着稳操胜券的想法去的,结果回来的只有几十人。
好不容易拉起来的队伍就这样没了,胡三现在只想杀了面前这个小胡子泄愤。
屋里有张小桌,一名留着一撮小胡子的年轻男子就坐在那里,哪怕被胡三他们辱骂着喊打喊杀,他也依然纹丝不动的坐着,看胡三等人的眼神就像在看傻子。
“我说过,不可鲁莽,要智取,是你们自己错过了大好时机。”
小胡子端起桌上的一只玉杯,将杯中清水一饮而尽,随即把杯子收进一个小匣子里,揣进怀中,起身,径直朝着门外而去。
他的口音有些特别,听着并不是闵州极其附近州府的人。
“不许走!”胡三下意识的拦住他,“我们死了那么多兄弟,不能就这样算了!”
小胡子停下脚步,看着他扯了扯唇角,“哦?你待如何?”
“三爷,杀了他!”
“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不能放他走!”
几十个人愤恨的盯着小胡子,情绪激动。
胡三既然能拉起几千人的队伍,当然不是完全的庸才,此时被众人簇拥着,他反倒冷静了下来。
“反正你不能走,我们看见有人将活着的弟兄带走了,你得帮我们想法子把人救出来!”
胡三有自知之明,他不是什么大才,跟眼前这个明显有些来头的人比起来,他自认没法子凭着如今的几十人去救人。
“三爷,人咱们自己救,这人留不得啊!”有人立马抗议。
胡三一眼横过去,凶狠的道:“虽然咱们现在人不多了,可这里还是我说了算!”
那人立刻闭嘴,却没有不服胡三的决定,只狠狠瞪着小胡子。
小胡子忽然笑了出来,扫了一圈围着他的人,慢吞吞的道:“就凭你们,还想留下本王?”
本王?胡三等人面面相觑。
“你……你不是大乾人!”胡三猛地反应过来,指着他惊骇道。
小胡子放声而笑,“我何时说过我是大乾人?更何况,”他有些不屑的看着胡三等人道,“如今的大乾已是强弩之末,本王还看不上。”
“你到底是谁?”胡三开始警惕,抽出身后的短刀。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拿起自己的武器,齐齐对准小胡子。
“你们还不配知道本王的名字,但是……”小胡子忽地诡异一笑,“知道了本王的身份,你们也别想活着离开。”
话落,还没等胡三等人反应过来,只见小胡子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折扇,甩开朝着胡三等人扔了过去!
那扇子像是有意识般,从胡三等人头上掠过,打在茅草屋的竹墙上,竟然又原路折回到了小胡子手里!
如此来回几次,胡三等人俱都瘫倒在地,手中的武器七零八落的掉在地上,竟是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全军覆没了。
“啧啧啧,这药的药效还不行啊,看来还得找机会再炼炼。”
小胡子拿着扇子看了看,一边摇头说话,一边慢悠悠的走出了屋子,对屋里的痛苦惨嚎充耳不闻。
他离开一刻钟后,茅草屋后面的草丛中蹿出来一个少年,脸上涕泪横飞的奔向屋里。
“爹!刘叔,陈叔……”
少年将胡三抱在怀中,看着一屋子意识模糊的叔伯们,哭得惊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