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大嘴和小野已经暴露了,此时应该处于激烈的交手阶段,我不知道大嘴他们三人能不能扛过去,所以着急的一塌糊涂,被巡道师阿木伦挡着视线看不到那边的情况,本来想高亢的喊一声,大嘴,把箭对准我发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此时已经密密麻麻的蛾人寻了过去,估计大嘴和小野已经自顾不暇了,那还有时间顾得上我这边,何况即便他们看到我被生擒,也腾不出手来,而且箭也中有射完的时候。
再者,在没有确定古弈死活之前,我还的好好的活着,然后才能去驰援大嘴他们。
抛开陶立夫那个不确定因素,现在想活命唯有自救。
随着吸入的废气越来越多,我的眼睛也越来越干,可能是气味刺激到了鼻粘膜,有大颗大颗的血滴从鼻孔里流了出来,流进嘴角咸咸的涩涩的,我知道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猛的翻了下上眼皮,顿时一股清亮之气进入眼睛里面,感觉整个脑袋终于清醒了一下,然后趁着阿木伦的神色被炸飞的几只蛾人吸引的那一瞬间,我不着痕迹的双脚蹬实地面,然后忍着胳膊被折断的危险猛的弹跳起来,另一只手从脸上挪开后直接握拳砸向阿木伦毛茸茸的脖根。
我出拳的速度奇快,快到我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几乎是瞅准目标后拳头已经到了,甚至我拳面已经感觉到了阿木伦体表上那层绒毛,只是下一瞬间拳头砸空了,侧着敌人的脖子滑了过去,这一变故有点猝不及防,因为用力过猛,我的身体紧跟着就往阿木伦身上倾倒,所以在感觉收不住身子的那一刻起,我就想好了,老子撞死丫的。
然而再一瞬间,我就感觉有点天旋地转起来,整个人像个链球一样被甩了出去,双脚也离了地面,耳朵边呼呼的吹着风,有胳膊几乎是疼的没知觉,感觉到有血在飞洒,感觉不到刀的存在。
到现在人还在空中翻飞着没有落地,我知道落地的那一刻就是我的死祭之时,脑袋里一片空白,想骂个娘又想不起骂谁,就感觉一阵飞尘荡起后背已经斜着砸向地面。
只是迷迷糊糊间,似乎身体又腾空而起,在空中又转悠了一圈才落在地上,正当我惊奇着临死前的那一秒奇异的感受时,忽然听到一个老没牙的耻笑声。
“没用的货白费老夫一通力气,连个残废都不如,你说你……莫非现在的兵都这么完蛋?”
“放屁!”刚才被一顿揉-搓,虽然感觉人已经落地了,但我还是分不清天上地下,能听出这个人的口气,是陶立夫在说话,登时就顾不上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了,边咳嗽边骂道:“你他娘能耐怎么不一个人包了全场,老子就算从娘胎里出来就练这练那,满打满算还不到二十年……”
说到这里我有点不好意思继续下去了,看着那张由白变红的脸,我实在提不起勇气数落一个比我年长太多的人,便用双手找了下平衡,然后站了起来。
很奇怪的是我的两只手全部正常,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右手残了,除了手腕上有三条细而笔直的划伤外,在没有其他的外伤,忽然又是一声激烈的爆炸声,把我从哪种自我感觉良好的状态中拉了回来。
陶立夫已经走了,似乎走的很着急,撂下一句话。
“杀死阿木伦,它现在只有一只手。”
本来我准备问一句,杀不死怎么办,想了想没好意思出口,因为我不想做那种完蛋的玩意。
阿木伦已经不知道去向,或许是它再躲着陶立夫,或许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等我从一潭血水中找到那边刀后,远远的看到原先洞口的方向黑压压一片,其中有个红色的影子特别显眼,而这个过程中再没有放一枪一炮,我知道大嘴他们肯定是弹尽粮绝了。
那还顾得上已经近在不远处的那扇漆黑地门,疯了般拖着九龙刀就冲了过去,脑袋里根本就没任何考量,只想着一定要救出大嘴,救不出哪怕死到一块也行。
刀尖被我在地面上拖出了一道很清脆的响声,快跑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低吼:“老崔别过来!”
吼的很突然,很悲切,所以我在半道上停了一下,然后便看到一团通天火光,巨亮的光线好像将整个天地都纳了进去,天不是真正的天,而是一个巨大的石壁,足有几百米高度,石壁之下有十多个想孤山独堡一样的黑影,那是一些有明有暗的石雕面孔,闪耀的火光之后是一阵地动山摇,就连我站立的地方都在摇晃,紧接着便有细细的沙粒石块自板块落下,仿佛一场砂石雨般,火光里的黑烟还在翻腾,黑烟高处有硕大的黑影在翻飞,有的已至高处,有的接近地面,耳朵刚刚经历了一场震耳欲聋的响动,紧接着又是数不清的噗通噗通声。
一整清凉的上风不知从何处吹来,风中浓浓的火药味和焦糊味。
其实,在听到大嘴那声吼时,我就猜到一些什么,看到火团的第一眼我就已经确认了,短暂的风平浪静只是大嘴他们在吸引蛾人聚集,然后用大嘴的话说,在制雷方面,老子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这话我一直信。
山风吹散了浓黑的烟雾,地面上出现了短暂的安静,通往洞口的方向落在数不清的黑色物体,有大块的有小块的,偶尔还有全尸的,但全部上面都歪歪斜斜飘荡着黑烟,袅袅向上。
因为尸体多的缘故,我已经看不到洞口的位置,或许已经被炸塌了,但我想过去确认一下,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黑影,缓缓的自尸体中站了起来。
刚才一阵地动山摇,不知道这石体间出现了多少道石缝,这里是一座罕见的地宫,亦是石洞,大石洞套小石洞,全部以石块为基础,所以刚才那阵摇晃我最担心的是这座地宫塌陷,好在这种情况没有发生,只是落了一阵细石子雨。
现在开始担心大嘴他们藏身的那处洞口被坠石堵上,还有那扇地门出现塌方,所以眼往这凌乱的尸堆我有点心神不宁。
眼睛所见全部是狼藉一片,烧穿的蛾人骨架,像丝一样拉伸的浓烟,弥漫着的火药香味。
透过罩在眼前的黑烟能看到不远处滚落着像炭块样的蛾人头颅和纵横交错的残肢,没有来得及干固相凝的血液缓缓涌动着,阿木伦就站在手下的血糊间。
他属于这些蛾人的领袖,但长得并没有蛾人魁梧,但比蛾人有脑子,会进行思考了布局,此时看不出他的表情,原先的白脸已经被熏的上色。
阿木伦站着尸块中间,面朝着我一动不动,不知道他是在看我,还是看地门的方向,因为我正好处在这条线上,从站姿来看阿木伦应该没受到重创,基本的伤都在眼睛能看到的身外,衣服破损严重,曾经代表身份的那件红色已经变成了布条,自他的脖子上飘落下来,看着就像蒙古史摔跤手脖子上戴着的博克,至于他是不是光着膀子已经看不出来,包括脸在内全部烧焦了,和小时候从火坑里逃出来的烤麻雀没什么两样,我估计味道也差不多。
阿木伦的眼睛依然明亮,眼圈发红,像戴着一副圆框眼睛。
刚才一番动静对他的影响肯定很大,估计魂还没有落回身上,所以现在无疑是弄死他的最好时候,所以我踏着地下炭黑色的尸体走了过去。
刀乃百兵之胆,讲求大开大阖,以沉稳杀伐,变化少易掌握,基本刀法遵循扫,劈,拨,削,掠,奈,斩,突八法,可惜的是我没有系统学习过,一来感觉实用小,谁没事身上背着一把大砍刀搞潜伏,最主要感觉还是实战性太小,远不如一枪瞄准,除了练至人刀合一的随心所欲境界,其他的大多为绣剑花刀,演绎性和表演性居多。
当然要说一点基础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当兵的哪能不完刺刀和大刀,前者用于关键时刻的肉搏,后占属于继承先烈遗志,可以说革命的胜利有一部分功劳是生生用刀砍出来的,比如大刀队,比如他们的“破锋八刀”,这可是革命先烈用生命和血水总结出来的杀敌八刀,曾经砍的小鬼子闻风丧胆。
迎面大劈,掉手横挥,跨步挑撩,移步突刺……至今还能记得记得那些刀势。
阿木伦终于注意到了我已经离他只有几步,那双鸟眼从远处收了回来,开始盯向我手中的九龙刀,有了前车之鉴我又知道他只有一只手臂,也确实是一只胳膊,另个肩膀头平平的。所以心里早就做好了盘算,提前双手握刀,刀背轻抵肩头,这就相当于我已经做好了起手,然后继续往前走,直到和敌人之间只隔着一具散发着糊味的焦尸。
阿木伦已经看出了我要干什么,所以我也没有像演电影那般的高手对决说个请字,拦腰一刀劈下,刀身轻颤。
阿木伦身法极快,横扫千军的一刀还没有扫到他胸口的时候,阿木伦像上次出现的那样,忽然移动双腿人已经出现至我右侧刀锋走过的空位,速度快的让人眼花缭乱,因为我的刀是至右向左横劈,右侧一空,阿木伦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下一瞬我的右手腕再次落入人家手里,只不过和上次的感觉有点不同,那只手是温热的。
人不可能永远栽倒在原来的地方,所以我在感觉手腕被住的瞬间,同样反手扣住了阿木伦的手腕,刀柄已经交到了左手,担心被他识破我的想法手上同样用了大力,死死的抓住阿木伦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