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后起的许多暴发户、富豪,他们长期包租五星级酒店,到大商场去买衣服、鞋子或袜子,都时兴讲‘来一打’。
萧建军先自我阿Q一下,心情似乎没有刚进门时的那么糟糕。
既来之则安之,看看再说。
“赶快洗漱一下,我们出门去吃点早餐。”黄以讯从外面房间走了过来低喝道。
“好嘞,我很快的。”
萧建军赶紧把行李往起居间大木床上一撂,从包里掏出洗漱用具,到院子里有个洗脸池里接水洗漱起来。
这院子里所有洗漱都有外面,大小水池有好几个,估计原先设计洗衣服用的。
现在,水池边上有了一台二手的双桶洗衣机。
走出这个院子,不到50米就是乡镇大马路,这里是城乡连接处,沿路边上就有好几处早餐摊点,十分方便,就是卫生不太讲究了。
巴京外城的路边早点,大多是煎饼果子、油条、豆浆之类,当然也有面条。
而江南一带精致的米粥,小笼包、馄饨之类,还有粤早茶,在这小摊上根本见不着。
如果想吃,要走到老远街面上,那里有专门的南方小吃店里才有。
三个人就在一处小摊位坐了下来。
萧建军实在是饿极了,管他什么,就狼吞虎咽起来,这鸡蛋煎饼在饿的时候就是美食。
黄以讯则慢条斯理,第1个剪饼才吃到一半,他和李明两人就分别吃了二个,喝下一碗豆浆。
“黄哥,建军你们俩慢吃,我有事先走了,章哥安排一些事,我要去完成。”
李明说完,扯了张桌子上的卫生纸抹了抹嘴,起身准备去卖单。
“不用你来,我们还没吃完呢,你走吧。”黄以讯起身拉住了李明。
“那就谢了黄哥,建军你跟着黄哥,我先走了。”李明也就不客气了,他本来掏钱也是装模作样。
“行行你滚吧,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萧建军咧嘴回了一声,同学之间说话就很随便。
李明小跑回院子,从里面骑上一辆半新的自行车就走了。
瞧上去他的业务工作还挺紧张呵。
这时,萧建军的肚子填得差不多了,嘴里才开始细嚼慢咽,与黄达讯开始闲聊起来。
“哎黄哥,你跟章哥是哪年毕业的?”
“我们俩是医学系同届,但不同专业,严格意义上还不算是同班同学,应该是同系同学,我们是八九届毕业的。”
黄以讯笑眯眯的边吃边回答,他将同班、同系、同学关系,描述得最清楚不过了。
看来,他是个很较真的人。
“哇,你们都是我的前辈,真正高出六届,那你们临床医学专业不错呀,比我们药学专业实用,当个医生很好嘛,还出来做药?”
萧建军忽然觉得有点多此一问,做药的人谁不知道挣钱?
有些人还忌讳说自己的隐私呢。
不过,九十年代谁懂得什么隐私权,也没有像后世那样的八卦、热搜、网红之类的东东。
黄以讯性格爽直,果然没有在意这些,还边巴叽着嘴,边热聊了起来。
“我们俩都是西南贫困地区考上去的,分配时,直接将户籍退回到原考地。我分到我们州劳改局矿区监狱里当狱医,章尚荣分到我们县医院下面的镇卫生院里当医生。”
“我们那里县医院的医疗条件,可没法跟南方发达地区的医院比,镇卫生院就更差了,工资低、破旧设备又没有其它灰色收入。章尚荣这小子整天无精打采的,混了一年还弄出个医疗事故,被当地人追着打,扬言要砍了他。”
“章尚荣他吓得不敢回去了,九零年下半年就跑出来卖药,结果阴差阳错的,到现在居然混得不错,五年攒了不少钱,在东外区四环上买了一套一百多平的商品房,还有辆三厢厦利车,结了婚,老婆也出来帮他跑医院临床,儿子都有三岁多啦。”
是呀,九十年代中期,在巴京四环上有房有车的,那绝对算是很牛X的,也起码算是小资。
黄以讯说起来还是满满的羡慕。
“你是哪年出来做药的?”萧建军问。
“我只比你早出来二年,是前年从监狱里留职停薪出来的,差不多有二年了吧,被章尚荣这龟儿子给忽悠出来的。”
“这龟儿子那几年春节回去,几个同学聚会他就瞎吹、忽悠,说这里是国际大都市,既赚钱又自由,还有时间和机会出去泡妞,嘿嘿把我给骗了出来。”
嘿嘿,果然不出所料,黄以讯这小子就想往自由,好这一口。
“这二年倒也攒了点辛苦钱,就是老婆大人有意见了,两地分居,时间长了两边都有可能出问题的。”
黄以讯自我揶揄道。
他说的可都是真话,年轻夫妇,两地分居,时间一长,不出问题才怪。
前世,萧建军在南方特区见识得太多的战地夫妻,临时夫妻,出轨这词在那里不适用,男女拼居那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还有许多被称之为‘南下干部’的青年男女。
“那嫂子也可以留职停薪跟你出来干呐。”
“她怎么可能跟我出来混?”
黄以讯咧嘴大笑,“她各方面条件都比我强,现在是州监狱管理局里的副科级干部,说实在的,家里也不缺钱。”
原来,黄以讯的老婆,是州监狱管理局副局长的千金,警校毕业就分到州监狱看守所,现在官至副所长,吃香喝辣的。
黄以讯家里没什么背景,父母是乡下农民,他医科大学毕业生,分到州监狱管理局医务所之后,又下放到偏远矿区监狱当狱医,整天跟那些臭哄哄的劳改犯矿工打交道,让他感觉苦不堪言。
这小子就是卖相好,一次回局里公干,被他老婆给相中了,找人说个媒就成了。
黄以讯不傻,一个副局长的千金,官至副科长,虽大他一岁,长相也不错,一米六五的高挑个子,凹凸有致的丰满身材。
搭上副局长的千金,黄以讯立马调回局医务所,随后就结婚生子。
从婚房、装修、家居等,这一切都不用黄以讯操什么心,全有老婆家里一手包办,他比上门女婿还风光。
甜蜜日子二年多就过去了,黄以讯发现,老婆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暴躁,爱训人还骂人,没有一点淑女风范。
这不能全怪他老婆,主要是职业和环境使然嘛。
一个副局长千金的看守所副所长,所长都得让着她,俨然于看守所一霸,呼风唤雨的习惯了。
面对嫌疑犯,她都得端着架子,盛气临人,不是呵斥训斥,就得大声武气说话。
习惯成了自然,回来家里,免不了故伎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