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玥贪婪的想着这条路会没有尽头,这样她就可以在古天墨的怀里一直躺着。
“只有这个时候,你才会认真听我说话”
苏玥的血浸染在古天墨的领口上,古天墨步伐更快了,他知道如果苏玥在他这里出事,苏家一定又会找借口跟他扯上瓜葛。
酒意并没有吞没他的理智,他很清楚现在自己的处境,苏玥说道:“你看着很着急,是因为我受伤了,还是因为怕我的伤让你被我牵扯,被纠缠?你总是这样伤人,半点情面都不留,明明说好的,要娶我的”
“你让我等了这许多年,你的心太狠了”
“古天墨,我还是学不会,如何放下你”
“你说,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
苏玥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直到攀附在他肩膀的手滑落,古天墨才知道她晕过去了,太医院在深夜也会开门,古天墨把人抱进去,吩咐医士好好给她处理伤口,苏玥下手很重,簪子拔出来时,古天墨看见簪子的一头血迹有小半指之深,他讶于苏玥对自己的心狠,也明白,要想和魏千语有未来可言,苏玥绝对是隐患。
他思索良久,对医士说道:“苏小姐的伤可会留疤?”
医士细心的给苏玥包扎好伤口,才恭敬的回答:“小姐的伤没有伤到筋脉,只是有些深,想不留疤痕怕是很困难”
古天墨深深的看了苏玥一眼,对医士道:“你派人前去苏府一趟,就说苏小姐意外受伤,要请人前来照看”
“是”
“我先回宁王府了,就让苏小姐在此好生养伤吧”
古天墨说完,没有犹豫的起身就走,医士惊讶的目送他出门,连说恭送都忘了说,只得惶恐的看着床上的苏小姐,又看看门口早已消失的人影,吩咐人去了苏府叫人。
他没有回宁王府而是策马去了驿馆,深夜的街道只有马蹄的‘哒哒’的声响,古天墨直觉这件事很麻烦,想全身而退他得找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驿馆守卫听到马蹄声,出门查看,见是古天墨,赶紧上前行礼,道:“宁王殿下安好”
“嗯,耶律大公子可在?”
“耶律大公子不久前出门了,至今未归”守卫如实道。
“那温公子呢?”
“温公子也一同前往了”
古天墨垂下眼眸,想了想,道:“可有说归期?”
“未曾”
“多谢!”古天墨道了声谢,调转马头,回了宁王府。
喝酒误事,换作往常,古天墨一定不会搭理苏玥的言行,他早已对她言明千百次,她依旧对他痴心不改,还自残以作威胁,苏家人和他古天墨真是有一辈子都扯不清的孽缘。
天色渐渐起了灰白色,晨光未出,宫里就已经来人,古天墨镇定从容的跟着宫人,穿过蜿蜒深幽的长廊,进了太后的宫殿。
古天墨知道太后最疼这个苏玥侄女,幼时苏玥常进宫玩耍,只要被皇子公主欺负半点儿,被太后知道的话,不问缘由,皇子公主们就会遭到训斥,那些世家贵族更是不敢招惹苏玥,天家的掌上明珠,谁敢得罪!
太后坐在上首,古天泉和苏吟坐在她的右侧,苏玥和苏成善坐在左侧,古天墨一进大殿,几双眼睛就紧紧盯着他。
“臣,给太后陛下皇后问安”古天墨拱手作礼,抬眼望向几人,道:“陛下差人唤臣前来,有何要事?”
太后盯着他半天不说话,古天泉看了太后一眼,知道太后是想让他做这个恶人,他是很不想和古天墨对视说话的,在古天墨这里,他总有一种压迫感。
“昨夜玥儿受伤,听医官言是你送来的?”
“是”
“玥儿到现在什么也不肯说,只说是不小心划伤了,但是为保宁王清誉,还是请你过来说清事实,给玥儿和苏丞相有个交代”
古天泉斟酌着话,缓缓说道。
古天墨却是气势逼人的反问,道:“陛下想听什么事实?又想让臣如何对苏小姐交代?还请陛下言明”
“这······”
古天泉一时哑口无言,他也是被太后叫来镇场子的,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缘由,只知道大概,他侧头偷看太后一眼,想让太后接话,太后倒是不推了,站起身对古天墨道:“宁王真是好大的官威,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功高盖主可以不把这堂上之人放在眼里了?”
“臣只是被传唤至此,和藐视天威有何干系,太后可别随意污蔑臣对陛下的忠心”
古天墨丝毫不惧,对着她的视线说道,他眼神冰冷,和嘴里说出的恭敬话语形成强烈反差,空气在此刻被冻结了一瞬,殿外春色盎然,殿中却是冰寒刺骨,这样的针锋相对只要古天墨和太后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几乎都会上演。
古天泉头疼的皱起眉头,他看向太后,想让她收敛一些,毕竟古天墨才收复了东图,此等功勋是万世之功,怎能因为一些小事就寒了为月国赴汤蹈火之人的心,在这件事上,古天泉还是很理智的,认为太后有些妇人之仁了。
“母后说话有些欠妥,宁王不必放在心上,她只是担忧玥儿的伤,并不是有意针对你”古天泉和气的圆话。
古天墨看向苏玥的方向,又看向古天泉,道:“既然苏小姐不愿言明,那就臣来,昨夜臣出宫之时,偶遇苏小姐,与她一番攀谈,言语不曾过激,苏小姐是自己作伤,与臣无关,臣以多次表明不会娶妻,请陛下明鉴”
苏玥听到如此让人屈辱的话,现下立刻泪眼婆娑,她是对他情根深种,这是她的错吗,不过是喜欢一个人,为什么把自己变得这般卑微,还让心爱之人视如蛇蝎,唯恐避之不及。
古天墨的话深深的刺伤了苏玥的自尊心。
苏成善见自己女儿凄凄艾艾的模样,心里是恨铁不成钢,天下男子多如牛毫,可自己女儿偏偏就是一条道走到黑,劝来劝去非但没劝成,还险些和自己女儿决裂,可想而知苏成善对古天墨的怨恨深到何种地步。
“宁王言明不娶妻,是否当真啊?”苏成善问。
古天墨对苏玥的忽视让他忍无可忍,今天他就想问个清楚,好让苏玥死心,就不信了,古天墨一辈子能不娶,苏玥还能一辈子守着他。
古天墨看着他,轻笑一声,道:“本王娶妻与否,与你何干!”
我自己的婚事我自己做主,娶谁都可以就是不娶你家女儿,你能怎样!
苏玥没想到会听到古天墨这样摸棱两可的答案,刚才还说不会娶妻的,父亲一问,只说是不关父亲的事,难道古天墨是想娶妻的,只是不想娶自己,所以一直以不娶妻做借口?想到这里,苏玥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
太后见状,恼怒的道:“宁王,玥儿对你一片痴心,天地可鉴,若是你有娶妻之心为何玥儿做不得你的王妃?”
太后的问话是在场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古天墨知道现在假意坦白是最好的时机,一拖再拖对自己很不利。
“是,苏小姐的家世样貌无可挑剔,苏小姐心悦于臣,臣顿感荣幸”古天墨不急不缓的道。
苏玥第一次听到古天墨这样夸奖自己,对他投去温柔的目光,古天墨无视周遭的声响和视线,继续说道:“只是,臣一生戎马,身体早已千疮百孔,已无生育之能,苏小姐唯爱之心,臣也是有心无力,太后若是不信,可以请医士验明”
古天墨说得言之凿凿,将殿中所有人都震得惊诧不已,他们听到了什么?
宁王不能人道?
太后看着古天墨认真的模样,心里还是疑惑重重,让人立刻去请太医,苏玥也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古天墨。
一个男人不能人道和一个废人有何分别?
这是古天墨想到的最快让苏玥死心的办法,即便苏玥不死心,那太后和苏成善也不可能会让她嫁进宁王府守活寡,他最是知道这些世家看重颜面堪比性命,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还好他提前做了万全的准备,累得他一晚上没睡。
不多时,医士急匆匆赶来,还来不及问安就被太后叫去给古天墨把脉,把完脉,得到古天墨的首肯还去帘子后面验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