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少见生人,陛下不要见怪”古天爵解释道。
“你当真以为我会对一个孩子下手?”古泽尧有些好笑的望着他。
第一眼看见这一家三口的模样,他是有些恨的,自己因为古天爵失去双亲,朋友也死于小人之手,妻子为他能早登荣耀也选择自尽,这世间这么多人,竟再没有一个可以让他敞开心扉,疏解寂寞的人,从刚开始的孤独到现在的习惯孤独也只用了三年而已。
“我是来证实一些事”
古泽尧对魏千语的死耿耿于怀,知道她被杀的时候,他整个人心都是凉的,他没办法去找耶律扶庭,只能来找魏千雪。
“什么事?”古天爵问道。
“我想亲自问”古泽尧不愿多说,朝着厨房的方向而去,魏千雪已经洗好了碗,正在收拾灶台,见古泽尧过来便将擦拭台面的擦布放到桌面上。
“在这里过得如何?”古泽尧问。
“还好”
“你知道我为什么迟迟没有对你动手吗?”
“知道”
“当年,耶律三公子为什么要杀她们?”古泽尧没有废话直接问出口。
“我其实并不知全貌,但韩浅的死我知道一些”魏千雪说道:“当年韩浅因是被钦定的太子妃人选,见你与语儿举止亲密,便误认为你们之间暧昧不清,而对语儿怀恨在心,白子香为讨得韩浅欢心下毒意图毒害我母亲想间接羞辱语儿”
“我记得,白子香死了”古泽尧道。
“我杀的”
魏千雪在江湖上有些势力,加上认识不少赏金猎人,想除掉一个女人实在容易不过。
“这和韩浅的死有何联系?”
下毒的是白子香,怎么会连累到韩浅身上?
“韩浅是太师之女,一计不成定然会再生一计,若是没有韩浅在背后挑唆,白子香也不会想出下毒害我母亲的损招,对于耶律三公子来说,凡事想要加害语儿的人,都该死”
古泽尧听到这里陷入久违的沉默,都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便是现在的感受吧。
“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我虽不杀你们,但也不会放你们离去”
这是他对他们最大的容忍,魏千雪也知道,所以并没说什么,临走前,古泽尧对她道:“世子还未启蒙吧,若你愿意,我可以准他前往皇家学院授课”
魏千雪没想到古泽尧会这么说,欣喜道:“陛下,此话当真?”
“毕竟是皇家血脉,若是不识五丁,也有损皇家颜面,我会派人送他上下学,你们二人若是敢踏出这院中一步,寡人便收回他授课的旨意”
古泽尧用了寡人这两个字,说明古泽尧让奶娃去授课是真的,但囚禁他们夫妻二人也是真的,只要能让她儿子读书,就算让她一辈子呆在这里,她也愿意。
古天爵知道古泽尧要送儿子去皇家学院亦是高兴,第一次对古泽尧露出笑脸,以至于古泽尧走时脸上带着些别扭,但他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外人根本看不出来他的情绪变化,他神色很快恢复过来,掩饰住自己的尴尬,问了句:“他叫什么名字?”
“古奕微”
天色尚早,古泽尧独自前往祭佑台,那里是皇家祭祀祈福和举办重要节日或是喜宴需要用到的地方,他身穿华贵的锦服,腰间暖玉在走动间来回摇摆,祭坛内已香烛灰满,他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的陶人放进祭坛之中。
故人已逝三年,过往点滴还是历历在目,每一句话,她的每一个表情都还这般生动,至今他都不敢前往魏千语的墓前看上一眼,只要不看,魏千语就会一直活在世上,只是他看不到而已。
正追忆往昔时,台下的宫人唤道:“陛下”
古泽尧指尖一抖,回过神来,朝宫人的方向看去:“何事?”
“太皇太后有请”
古泽尧闻言叹出一口气:“知道了”
玉春宫···
“太皇太后,陛下到了”贴身侍婢容嘉轻声提醒道。
古泽尧见堂上之人正在假寐并未出声,直到太皇太后睁眼,古泽尧才上前行礼道:“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万安”
“嗯”
太皇太后懒懒的应了一声,许是这些年经历太多事,白发人送走黑发人,脸上早已不在有往日荣光,已有了老态龙钟之感,细细的皱纹爬满她的眼尾,看人时少了很多年轻时候的戾气。
“知道哀家叫你来是因为什么事吗?”太皇太后问道。
古泽尧垂着眼睑没作声,太皇太后道:“你今日在殿上极力维护耶律扶庭,大臣上奏的这么多弹劾或是出兵征伐瑶国的的折子,哀家不信你没看见,现在哀家就想问问你,你到底还想不想为你姨母讨回公道了?”
在她看来苏玥死得冤枉,这样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古泽尧对苏玥等贵女的死拖了这么久都没有给个合理的解决办法和交代,按着苏成善说的话,古泽尧竟有想将此事化小的打算,这让她十分生气。
“此事尚有太多未解之谜,不能妄下定论···”
“可那些贵女确确实实是死在耶律扶庭手上”太皇太后还未等古泽尧说完便站起身厉声道:“于公于私,你都不该有将事情搁置的想法,这让大臣们如何心甘情愿为月国效力?这会让这些大臣寒心的你知道吗?”
“知道”
“其他人,哀家尚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姨母,必要让耶律扶庭血债血偿”
太皇太后言语带着无尽的怨恨,直接逼迫古泽尧当前就下旨意,要么将耶律扶庭抓来伏法,要么出兵征讨瑶国,就以苏玥的死为由,古泽尧内心煎熬,很想转头就走,但他不能。
“还有,古天爵的事,他杀你父皇母后本该就地正法以绝后患,你呢,只是将人囚禁,还日日派人对他们多加照顾,你是心善得连自己的双亲怎么死的都忘记了?”
太皇太后一想到自己英年早逝的儿子心脏便是钝痛。
“皇祖母,孙儿定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还请皇祖母多宽限些时日”
古泽尧以退为进,想先安抚住太皇太后的情绪,但太皇太后此时正怒火攻心,根本不想在听任何推脱之词,说道:“哀家要你十日之内,做下决断,若你心有余悸,不肯做决定,哀家便帮你做决定”
“是,孙儿明白了”
迫于太皇太后的施压,古泽尧只好拟了一封信让人送往瑶国,瑶国君主顺利接到了信件,皇后跟着看了一遍,在一旁道:“月国要对我们出兵了?”
“是啊,抚庭我是不会交出去的,既然要开战,我们迎战便是,只是不知会苦了多少百姓”国君感慨的说道。
“抱歉,都是抚庭做事太鲁莽,才会···”皇后有些自责。
国君立刻将皇后的手放在自己掌心上,道:“月国势力强盛,非是抚庭引起的祸事,没有他,月国也会找别的借口征伐我们的”
“这如何是好?”皇后看着信件担忧的问。
她不想自己的夫君出事,也不想自己的母家出事,只想平平安安的安享晚年,但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由不得她想不想了。
“月国有古天墨坐镇,我瑶国也不是吃素的,尚可与他一战,成王败寇,死有荣焉!”
“好,我陪你”
月国要攻打瑶国的消息如风,吹散到了街头巷尾的各个角落,满城军士都开始战战兢兢的准备迎战,百姓更是都想免受灾祸的侵扰,举家搬迁到别的城镇,龙跃山也收到了国君送来的月国的宣战战书。
耶律扶明紧张的搓搓手指问道:“这···真的要起兵了?”
堂内众人皆是相互对视想看看彼此的看法,是交出耶律扶庭平息战火还是迎战月国,在场坐着的都是耶律家的长老,刚开始还在各抒起见,到了最后,平日还算和气的老头们说着说着就开始争辩大吵起来,耶律扶庭作为耶律家的大公子也是要出席的,他不耐烦的用手堵着耳朵,看着你来我往唇枪舌战的长老们。
一派支持将耶律扶庭送出去换来瑶国和月国的盟约再续,一派又认为月国只不过是找借口想出兵瑶国,现在月国实力强盛,乘机一统天下才是月国的野心所在,而非耶律扶庭惹出的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