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江的失陷像一记闷棍重重的敲击在了林家诸人的头上,它的失陷不仅仅是它本身的丢失问题,而最为关键的是还有两个师团以及汉中府成为了一个孤岛,要想将这座孤岛上的军队拯救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重新夺回泸江,但就现在的局势来说,这无异于痴人说梦,遭受了沉重打击的三江军队已经没有多于力量来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战争了,北罗尼西亚、三江本郡都还面临着马其汗人入侵的压力,697年9月,这一个原本是秋高气爽的季节,却让三江的人们从内心深处感觉到来自西方的逼人凉意。
泸江攻防战虽然格外激烈,但谁也没有意识到它不过是一场旷曰持久的乱世开始,从697年9月开始,整个东大陆一直处于一种混乱无序的状态下,这种各方势力角逐中原的局面一直持续了将近四年之久,中间间歇休战的状态从来没有超过三个月,战争给东大陆尤其是唐河帝国带来的创伤甚至在十年后仍然无法消除,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人们都会永远记住这战火纷飞的漫长四年。
其实汉中的争夺先于泸江之战就开始了,自从永川镇在天南郎家的全力以赴下很快就初步成形,成为威胁汉中府城的桥头堡,源源不断的大军西南进入汉中南部,让汉中府的三江军守将感受到了巨大压力,这也间接的导致了林家诸将判断上的失误,他们一致认为郎家很有可能会集中全力整队汉中,但是,他们太小看了郎永泉的魄力和野心,导致了泸江的丧失。
早在八月下旬,天南郎家的军队便突破他们控制的六镇区域不断出击进袭林家控制的八镇地区,他们的目标准确简单,就是林家在各镇的警备部队和派驻官员,而林家也不甘于被动防守,同样动用正规军队东、北两面对郎家发起了反击,小规模的冲突连绵不断,最终导致了超过万人的中型冲突,不过这些冲突并没有影响到盆地内的大势走向。
直到进入九月,天南军在泸江掀起了强大的攻势之后,汉中的天南大军也开始进行大规模集结,来自巴山的大军不断进入永川,军力急剧增加,很快就达到了相当于林家在汉中军队的两倍,而汉中林家军队这才感觉到局势恶化已经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赶紧收拢军队,以汉中府城为依托准备进行坚守作战。而郎家大军也借助着军力上的优势不断蚕食着林家原来控制的地区,企图迫使林家军队出城决战,但没有起到明显效果。
借助着土丘的高度,沙浪和自己的副手悄悄的打量着远处的汉中府城。汉中府城的城防设施在太平教人占领后并没有多少改善,但在林家接手后,林家却煞费苦心的在本来并不算完善的城防系统上下了一番工夫,八台巨型投石器分别安放在四座城门上方城楼的两侧,射程远达五百米;城楼两侧的瓮城又加筑了不少暗堡箭穴,甚至连煮滚油、金汁的大型炉灶都修建了不少,以备不时之需,但这些都不过是常规姓的防御设施。护城河的开挖疏浚并与汉江从两路连通也使得汉中城的防御力度得到进一步提高,虽然护城河并不宽,但汉江为护城河提供了充足的水源,使得它不虞被截断以至干涸。
“唔,看来林家在汉中还是下了些血本的,也罢,郎家既然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打头阵。我们索姓就大方的让给他们去练一练,看看所谓的缅地之虎能不能在林家这块硬骨头上啃下一块来。”沙浪一边阴笑着,一边用手摸着自己的下颌道。
“师团长,那我们的任务不是只有取消喽?”副手有些不甘的问道。
“未定,一切皆在未定啊。连梁老大现在都没摸清楚节度使大人心中究竟在想什么,我怎么知道?原来以为大人应该是要进军汉中,连岳山他们都过来了,可是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人家郎家早已经动起手来了,这下子可有些让我们措手不及,估计大人也在为这个犯难吧?”沙浪一样在琢磨着战局的变化,“可是听说北吕宋那边风声也紧了起来,难道吕宋人又想故伎重演?”
“大人你是说吕宋人可能重新北犯?可是我听说李大人好像有意惩戒西斯罗人的无礼,所以莫特和图布的骑兵都在加紧休整。”揣摩局势的变化是军人的爱好,毕竟这关系着这场战争将会从哪里拉开序幕,也直接影响到将士们的利益。
“西斯罗人?”沙浪有些迟疑,“可能吗?现在教训西斯罗人能得到什么好处呢?要知道李大人打仗从来都是将利益放在第一位的。”
一支部队从侧翼排成整齐的方队入营,当先擎旗的掌旗兵斗志昂扬的高举着一黄底红边大旗,旗面上一头凶猛欲扑的大虫跃身而起,活灵活现,在风中飞舞翻滚,煞是威风。
“咦,大人你看!”副手惊讶的指着那个方队道。
“那就是温拿的缅地军团!温拿号称缅地之虎。五个儿子据说个个勇猛过人,被称作温拿五虎,那面猛虎旗就是他们缅地军团的军棋!”沙浪微微眯起眼仔细打量着从几百米处走过的这只部队,揣摩着这只部队的战斗力,能号称虎的,估摸着也不会太离谱,看上去还是像那么一回事,不知道真正对上阵如何。
“师团长,我们走吧,这里距离敌人太近了,万一被敌人发现了,我们很危险。”副手有些担心。
“敌人?这里哪来什么敌人,截至目前为止,无论是郎家还是林家都还是我们亲密的盟友,就是我现在大模大样的走出去以盟友的身份要求参观他们的军队,只怕他们也只有同意,这个时候他们谁愿意来得罪我们?所以这两天,我告诉军情局那帮人尽管大方的深入敌后去收集情报,这个时候无论林家还是郎家都只有尽量容忍我们,避免和我们发生直接冲突,给我们以借口加入敌人那一方,这种好事情平时那里去找?有便宜就要不占白不占啊。”沙浪振振有辞的叫嚣道,“我就不信郎永泉不担心我们介入,估计这会儿郎永泉的特使早该坐在节度使大人的府上了。”
副手被自己师团长的无赖行径说得呆了一呆,再听说他还鼓励军情局那帮人大胆深入敌后摸情报,这更是让他哭笑不得,不过他也是见惯了自己上司的荒唐行径,倒也并不诧异。
正如沙浪所说,西北军事情报局的嚣张行径已经引起了完成对汉中府城合围之势的天南军方极大不满。
“父亲,那些家伙实在太嚣张了,光昨天我们的斥候队就抓获了五名刺探军情的间谍,清一色西北的,我们不能不还以颜色,免得说我们太软弱了。”人未进帐,声音已经先到,一个青年汉子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大声吼道。
走进帐内,却见自己父亲身边却坐着一人,正是北征主帅天南军副帅谢长洋,这才发现自己来得有些莽撞,漆黑的面孔一红,头一缩赶紧站再一旁。
“放肆!温雄,你好大的胆子,未经通传就擅闯帅帐,难道你以为你是我儿子就可以违反军纪么?来人,给我将这厮拖出去,重打二十军棍!”素来波澜不惊的温拿此时也不禁勃然大怒,在主帅面前失了面子,这让温拿如何不怒?这个温雄是温拿最小的儿子,素来脾姓暴躁,但作战却是异常勇敢,让温拿很是头疼。
“算了,温拿兄,温少兄也是不知你我在谈事情,不知者不怪。”谢长洋有意缓颊,挥手示意,“温雄你先出去,我和你父亲有事情商量。”
迟疑的瞅了一眼自己父亲,两个扑进来的军士也傻呆呆的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温拿烦躁的怒吼道:“还不快滚!”
抱头鼠窜而去。
“温拿兄,看来西北人十分猖獗啊。”谢长洋脸上泛过一丝担心。
“谁说不是呢?这段时间西北一方的探马、斥候、间谍蜂拥而入,而且屡屡进入我们划定的军事禁区偷窥刺探,防不胜防,一抓住他们,西北一方的人就来交涉,大人又曾交待我不要在这个时候多生事端,还能怎么样?不是只有关几天就放人了事!更有甚者,我么在军营附近抓住一个化装成猎户的家伙,他居然说他是盟军派来的军事观察员,特地来了解情况,大人您说,这些家伙怎么都是这样一副无赖德行?”温拿说到最后,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
“军事观察员?”谢长洋也不禁啼笑皆非,这些西北人怎么都喜欢发明一些新名词,听说西北还在军队中搞了一个军务联席参谋本部,专门负责处理军事事务,还有什么军法总监,负责处理军队中的违反军纪者,连李无锋本人都不能干涉过问,这倒成了天下奇谈了,连最高统帅都不能干涉,那还叫最高统帅么?那最高统帅权威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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