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兄,其实你也清楚,李大人在信函中并没有明确指示在印德安王国驻军,至于驻军数量更是半字也未提。但是你也看见了,大人在信中明令务必要在森格平原上确立我们的影响力,并保绝对障我们的粮食供应渠道安全,东北三行省都是上等沃土,粮食产量不小,而波洛行省更是有名的粮囤,大人在各地大肆囤积粮食,数量骇人听闻,现在却又要求咱们确保粮食供应渠道,虽然我不明白大人囤积如此多的粮食究竟准备干什么,即便是帝国发生旱灾也不需要如此多的粮食,但大人的为人行事常人素来难以预料,所以他虽然没有明言理由,但我们也必须遵从。”崔文秀苦笑着道:“可是,咱们如果不答应驻军又能怎么样?再说直白一些,没有十万以上的驻军也的确难以压制雅库安人和提克人的野心,只怕咱们前脚离开,他们的军队后脚就会重新开进来。”
“崔兄,你说的我当然明白,可是大人也命令要求那十万骑兵必须返回西北,现在我们手中不过七万人,而且西域联合军也不可能长期驻留印德安,只怕第一第二师团一样也不可能一直留在这边吧?李大人现在又在全力经营帝国内地,根本没有多余力量增援这边,这十万驻军从何而来?这还没有算上需要在东北三行省的驻军呢。”呼延虬关心的是兵力来源问题,“北吕宋那边一样风声渐紧,腓特烈重新夺回马普特拉河以北大片地区,将帕沙人撵回南岸,声势大涨,现在又在大力整军习武,扩充军队,这个家伙绝非池中之物,定然不会一直蛰伏,只要时机成熟,肯定会兵发北吕宋!现在北吕宋兵力已经有些吃紧,就我个人看法一个军团都略显单薄,更不用说还被抽走了两个主力师团,腓特烈若是趁着咱们在印德安纠缠这段时间兴兵,只怕一个月都要不了就可以完全收复北吕宋!”
略加思索后崔文秀才道:“北吕宋就目前来说还是安全的,因为就算咱们被拖在了印德安,但毕竟北吕宋背后是咱们整个西北,腓特烈如果真要北进,那就是掀起全面战争,甚至有可能迫使李大人放弃东进计划,全力与吕宋一战,以吕宋目前的实力,虽然新近夺回南部吕宋,但军事实力却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迅速提升,要想与西北全面对抗,恐怕还力有未逮,腓特烈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我担心的是这个家伙现在全力扩军,却是一直在等待机会,等待我们全力陷入帝国内战无法分身时,那他才从我们背后给我们致命一击,别说一个北吕宋军团,就是两个军团也未必能够抵挡得住。”
“既如此,这印德安十万驻军从何而来?”呼延虬不想绕圈子,径直问道。
“这原本应该是李大人考虑的事情,不该由咱们艹心。他要咱们全力保障印德安,咱们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驻军,而且驻军数量必须要十万以上,一来震慑雅库安人和提克人,二来也安定三部联盟的人心,只是勿庸置疑的。至于来源么,我想暂时由我们这七万人驻扎,另外平陆方面山柱他们不是收编了一批太平降军么?完全可以不忙遣散,直接发配到这里来整编成印德安派遣军,既不占编制,而且军费和一切开支都由印德安人承担,何乐而不为?还有这收复安原在即,这安原是太平军老巢,估计这一仗打下来,投降的太平军不会少,降兵至少应该在三万人以上,这两部合计应该有五万人以上,组建两个派遣军师团绰绰有余。”
“我的想法是,如果能够留下两个万骑队的莫特骑兵或者图布骑兵,再把舍内的第二机动师团留下驻扎,也就有将近九万大军留在印德安了,也算勉强达到了目的。后期中原战事肯定陆续还会有大量太平降军,都可以一股脑儿的丢过来,让他们在印德安人的地盘上来整编练兵,一来增加咱们西北军的后备力量,二来也可以节省一大笔军费开支,三来可以减少太平乱军一旦大规模遣散回原籍后可能引发的许多问题,毕竟在军队中有军事化管理,尤其是域外别国境内,这些家伙就是想要闹事也难以闹出名堂,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砺,既可以逐渐消除他们原来的那些癫狂思想余孽,也可以是他们得到锻炼的目的。最重要的是,这些家伙也许在帝国战场上派不上用场,但在这森格平原上却是能够发挥作用的,必要时候还可以策应北吕宋,江彬师团不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么?”
崔文秀的这一番话让呼延虬心悦诚服之余也看到了自己和对方的差距,自己目光还仅仅是落在印德安时,对方却早已将印德安驻军与中原战局联系了起来,太平降军问题通过这样一层演变,就从累赘一下子变废为宝,不但一下子为这些解散可能成为当地隐患而留下却又无多大益处的鸡肋找到了发挥作用之处,而且也解决了印德安战局上急需的兵力,今后随着中原战局战事的扩大,这些太平降军完全可以将印德安作为练兵基地进行锻炼,一旦中原战事需要或者北吕宋局势有变,就可以投入战场,成为一支有印德安人出钱养活的生力军。这绝对是一着妙棋,也许这就是作为西域联合军指挥官的自己和对方是中大陆战区统帅之间的距离。
当来自印德安的战报通过雪鸽传到还在汉中驻留的李无锋手中时,双方签署的正式条约文书还在通过快马奔跑在西域大地上,正式文书是需要通过双方首脑签署方能生效,而文书的重量雪鸽无法承受,只能用快马传递。不过崔文秀已经在密函中详细介绍了条约情况以及他的建议,无锋对崔文秀宽广的眼界赞叹不已。能够为今后战局产生的大批太平降军寻到一个好去处,这不能不说崔文秀已经超越了自己手下普通军事将领的水准具备了一方军事统帅的气质,自己麾下怕也只有梁崇信的能力嫩构和他分庭抗礼了。这两个从城卫军中就开始跟随自己的部下已经隐隐有领袖两大派系的模样,而在刁肃口中所谓的军方其他几大派系相较于这二人,简直就还不成气候。
也难怪这两个家伙表面看上去亲如兄弟,骨子里却是谁也不服谁,谁都想证明自己更胜对方一筹,梁崇信在平陆一仗玩得漂亮,但相比于崔文秀在印德安的辉煌战果就显得有些黯然失色了,要想证明自己比对方更强,怕只有在即将到来的中原战事来表现了。无锋对二人的竞争充满兴趣,他一点也不担心二人的比拼会出什么麻烦,他认为只有这样的良姓竞争才能充分激发将士们的才智和斗志,才能使自己麾下大军保持旺盛的战斗yu望,才能使自己的军队水准永远不会落后。
对于刁肃的担心,无锋嗤之以鼻,他太小看梁崔二人了,更太小看自己这个顶头上司了,二人的比拼竞争只能通过光明正大的战事和战果呈现给自己,通过自己的判断和认定来证明,而不可能用什么卑劣的手段来达到,那样就不是梁崇信和崔文秀了。阴谋诡计手腕心计施展于敌人身上可以称之为智慧,但用于战友同僚身上那就是丑陋可耻了,自己早就申明并且正告过自己麾下所有将领,相信他们没有人会忘记这一点,而安全局和军法司就是保障。
坐在无锋对面的绝代尤物一双略带忧郁的美瞳悄悄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男子,现在已经不能叫做西北王了,整个关西郡甚至帝国北原郡、河朔郡的一部分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帝国的整个西部其实已经完全落入了他的手中,腾格里草原上骄横不可一世的游牧蛮族匍匐在他脚下,桀骜不逊的西域人在他面前瑟瑟发抖,连所向披靡的卡曼人也对他忌惮如虎,看见他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少女不知道又有谁被这个家伙占了便宜。
“无锋,又有什么好事情么?独乐乐不如与人同乐,圣人不是这样教化我们么?拿出来给朋友分享,不是更好么?难道是什么秘密军情不能让小妹知晓么?”少女轻松的话语拨动着无锋的心弦,在少女面前,他觉得自己心情说不出的放松,即便是有些遮掩却都无法说出口,他无法在对方面前做到说谎而不动声色,甚至连拒绝河推托也都无法做到。
“呵呵,月心,你说哪儿去了,小兄在瞒谁也不会瞒你啊。”无锋心中暗骂自己心太软,但嘴巴似乎却违背自己意志,“其实也没有什么,崔文秀他们在印德安又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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