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倒是巧了。”
“不止是金大人要来找朕,这徐大人也得来找朕。”
“有意思,不知你们找朕,是否是为了同一件事而来。”
朱钰眉头一挑,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来。
旁边金濂听着了,神色也变得有些怪异。
不过他倒并不怎么在意徐有贞,反而是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那些小纸包和石亨手里那把铳械之上。
金濂可真有过带兵打仗的经历,并且战绩雄厚。
对铳械、对火药,自然有着独到的了解。
方才初来乍到,还想着今天自己带坏消息来可能会得罪皇帝,没能仔细观察这两者的特殊之处。
如今看明白了其中的门门道道,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眼睛。
“若是能批量武装,这简直是……”
回顾自己过往种种战绩,总体上自然是相当成功的,否则金濂早就成了路边骷髅,哪里还有资格站在大明皇帝旁边。
但在一些细枝末节之上,也确实有过不少失败。
其中就有一次,在局部地带,由于突如其来的大雨,士兵火枪失效,被那些受到包围的敌人突围,此战最后虽赢,却伤亡惨重。
和原本预期有着不小出入,自然不能算成功,虽说也不至于算是大败,可也算是失败了。
当时若是有这些纸包火药,还有这种造型独特,可密闭性看起来似乎很好的铳械……
在大雨天气,士兵都能正常开火,哪可能让那些敌人冲出重围?
金濂心里想着,双眼被两者死死吸引住。
朱钰看他这个模样,心里一动。
“金大人对火药和铳械,都很感兴趣?”
金濂苦笑道:“领军打仗之人,哪里会对更好用的兵器不感兴趣?”
说来也是。
有哪个将军不希望自己的军队装备更好的武器,拥有更强的战斗力。
“那便去看看吧。”朱钰笑眯眯的道。
心里灵机一动,或许自己凭借这些发明,就能吸引到一些人才?
不求他们效忠于自己。
只要他们可以给自己办事就行了。
“谢陛下。”金濂果然没有拒绝。
三步并做两步,来到桌子旁边,先是和于谦互相见礼,随后认真研究起了那些纸包火药。
学于谦的动作,用牙齿咬开一角,仔细查看里面的结构、火药的数量。
甚至还更进一步,用茶水泼在还未开封过的纸包火药上面。
过一会,再把纸包给拆开,查看里面火药的干燥程度。
没多久,徐有贞、俞士悦两人在仆人的带领下结伴而来。
“参见陛下。”
“你们两位今日来是所为何事?”
对这两位,朱钰态度就没那么好了。
神色冷淡,手里拿着个茶杯,背对着他们,头都不回一下。
俞士悦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不知自己为何会被皇帝冷落,徐有贞心里多少有点数,知道自己不受待见,对此则是熟视无睹。
徐有贞颇有些虱子多了不痒,死皮赖脸的味道。
率先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陛下,今日有一商人在自家店铺门前被人活活打死。”
“哦?”朱钰转过头来,盯着徐有贞。
“一桩谋杀案,为何要来找朕?”
徐有贞被看的有些头皮发麻,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陛下有所不知,此商人乃是整个京城上下,颇为有名的大善人、义商。”
“经营数十年,于南北两地周转粮食售卖,活人无数,更是在丰年平价收粮,在灾年开仓放粮,无论在文武百官心中,还是在民众心中,都颇有贤德之名。”
“谁曾想,竟然被刁民当街打死,随后更是抢入库中,数十万石粮食不翼而飞,至今下落不明!”
“义商家里人去顺天府击鼓鸣冤,顺天府却不闻不问,连个衙役都不愿意派出来追凶,实失责之罪!”
徐有贞扑通一下就给跪地上了。
“顺天府伊张谏,尸位素餐,平日更是引起民怨无数,臣求请陛下降罪于此獠,以敬效尤,肃顺天府昏庸之气!”
乍一听,慷慨陈词,貌似并无什么大问题。
再一听,莫名感到熟悉,好像又是以往那一套。
朱钰嘴角微抽,这姓徐的真了不得,三天两头就给自己搞出事情来,来来回回说话,就这么个套路。
这回又是个啥情况?难道说真有个义商被刁民给抢劫了不成?
这个大头鬼,如果真的是义商,怎么可能前脚京城粮食紧缺,不知有多少平民饿死街头,后脚就有几十万石粮食的库存!
这段时间以来,通州运来的粮食可有很大一部分还存着呢,放出来的这些,还比不过这义商的库存。
这人要是真的义商,朱钰倒立跳舞!
至于其他方面……顺天府是否昏庸?
朱钰低头想了想,叫来成敬,让他去找锦衣卫,先查查具体情况如何,顺路再去把顺天府伊张谏给叫过来。
毕竟此人可是被徐有贞指名道姓,和这件事之间,必然有所联系。
直接找当事人问话,对搞清事情的全貌,肯定有不小好处。
做完这些安排,朱钰转头看向于谦,好奇询问道:“于大人对此事,是否有所耳闻?”
于谦摇摇头,看向金濂,“微臣近日以来,都在忙碌于粮食运输、城防军训,对此事并不知晓,不妨问问金大人如何?”
金濂是个聪明人,像这种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哪怕知道也不会开口,就像是个不粘锅似的。
朱钰压根就不指望他能说出什么东西来,果然,金濂当场就摇头道:“微臣刚从福建平叛而来,对此事并不知晓。”
朱钰点点头,倒也不刁难于他,左右不过是一宗谋杀案,很快就能查清。
随后干脆就把姓徐的和姓俞的,都给晾在旁边,三人愉快的聊了起来,说的都是些军事相关的事。
主要是朱钰在请教,于谦与金濂传授自己行军打仗的经验。
作为兵王,而不是指挥官、司令官,朱钰更擅长小规模作战,带领绝对精锐执行高危任务。
在总揽全局方面,尤其是古代战争,真不如两人经验丰富,一番请教下来,果真是收益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