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于谦正兴致冲冲的调派人手拿取白银,生产新式弹药,新式枪械。
那边,也先同样没闲着。
在宴会上,他会见朱祁镇,总共说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莫罗最近一直照顾你,因此而怀孕,这是你的孩子,你得负责,之后你必须得取莫罗为妻。
朱祁镇没有拒绝的权利,更不会去拒绝。
原因无他,如今大明已有了新皇帝,看模样干的还挺好,他这废物想回去,必须借助外力。
外力中,唯有也先才有能力帮助他重登大宝。
为此,朱祁镇自然不在乎自己多出一个妻子,像这种利益绑定,他早已习以为常了。
而第二件事,也先直白的道:“我将护送合罕南下南京,南京历史地位特殊,到时,合罕便可登基称帝,重登大宝。”
朱祁镇疑惑的问道:“大明已将朕奉为先帝,从名义上来说,朕已是个死人,太师又该如何送朕南下南京?”
“这一路上的城池关卡,朕怕是打不开,他们不会听朕的命令。”
也先哈哈一笑,道:“这并非问题!城门不愿开,那就直接攻城!关卡不愿开,那就直接破关!”
“我们这一路南下,路上并无雄关,无非就是几个小关卡,又能奈我何?”
瓦刺损失惨重,却仍有数十万大军,其中大部分散布在各处,此时想要集结已是来不急。
但即便如此,也先身边的军队依旧是个惊人的数字,哪怕一部分被脱脱不花带走,仍能有数万之多。
这几万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攻城略地不在话下,面对雄关或许无计可施,打一打小关卡小城市,实在绰绰有余。
毕竟小关小城,城墙不高,城门不厚,本身又不在险要之地,更没有多少驻军。
和京城和内三关比起来,差距很大。
面对大军,不会有多少抵抗能力。
也先对此很有信心。
朱祁镇闻言,恍然大悟,随后笑道:“那就全靠太师了!”
他不是没听出也先裹挟自己是要去做什么,无非攻城屠杀,劫掠百姓。
朱祁镇不在乎这些,他只在乎自己能不能重新登上皇帝宝座,至于过程中会有多少人为此而死,会有多少百姓为此而备受煎熬,他无所谓。
甚至就连大明本身,朱祁镇其实也不在乎,他不是想不到自己一旦称帝,很可能会分裂大明,导致大明陷入永无止境的内耗。
朱祁镇是个极其自私的人,他只想重新成为皇帝,享受穷奢极欲的生活,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仅此而已!
见朱祁镇如此配合,也先忍不住仰头大笑,能有这么一位皇帝,是他的幸运!也是大明的不幸!
“来来来,喝茶喝茶,这可都是你的贡茶啊,合罕,多亏了你,我才能喝到这么好喝的茶!”
端起茶杯,也先敬了一杯朱祁镇,本来憔悴的神色,多了几分红润。
他觉得,自己或许还有戏可唱,这场千秋争霸的大戏,他仍能笑到最后!
而在宴会结束后,也先让人把朱祁镇送回帐篷,然后就把阿噶多尔济给叫来。
“我欲下南京,让朱祁镇重登大宝,分裂大明,你打算如何?”
阿噶多尔济脸皮直跳,没想到在连续吃亏后,也先居然还如此野心勃勃。
不仅不打算撤离止损,反而像是个赌疯了的赌徒,把自己的底裤都压上去,想要再搏最后一把。
但仔细想来,阿噶多尔济发现也先并非没有成功的可能。
重点在朱祁镇身上,朱祁镇是货真价实的正统皇帝,在大明内很吃香。
看看黄金家族的正统脱脱不花最近的表现,就知道在这年头,正统这面旗帜的吸引力有多强。
哪怕脱脱不花被架空已久,如今一得到机会,立即就能得到许多人支持,重新成为实权大可汗。
想到这,阿噶多尔济内心纠结不已。
“若跟太师同去,可能会被大明军队围剿,到时死无全尸。”
“可要是不跟太师一起去,我已和兄长撕破脸皮,又有何处可去?”
当真是进不得退不得,整个人被卡在这中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来想去,阿噶多尔济最后只能无奈的道:“太师,你一路南下南京,后路必须得有人保证才行。”
“大明兵书有句话,未战先思败,意思是,在开战前,要先预想到最坏的情况。”
“不如这般,太师你尽管放心去南京,我率领军队去清风店等地,控制要害关卡以防万一,如何?”
对这个结果,也先心里有些不满,他更希望阿噶多尔济和自己同下南京。
如此一来,他就能将自己眼下能把控的力量都聚集起来,竭尽全力的搏一搏。
但阿噶多尔济不愿和自己一同南下南京,也先也不能逼他,否则到时两人关系闹僵,他所需面对的形势只会更严峻。
无奈,也先只能接受这个结果,心里安慰自己,好歹是没有后顾之忧了。
“好,我的后背就交给你了,阿噶多尔济。”也先严肃道:“那杨洪实力极强,所率大军所向披靡。”
“但其更擅长城外野战或追逐战,而非攻城之战。”
“你将大军汇聚,控制清风店等地,提前收割粮食,死守城门不开,想必杨洪也奈何不了你。”
阿噶多尔济哈哈笑道:“太师放心就好,我曾随兄长南征北战多年,或许打不过那位杨王,但若是守城,总不至于还守不住!”
“如此最好。”也先脸上也露出笑容,两人随后又商量了一些细节。
与此同时,脱脱不花最有出息的亲儿子,精明人士脱古早早率队出发,前往九门外谈判。
双方一个心不在焉,压根就懒得为元裔争取更多利益。
一个颇有诚意,确实想把这件事情谈成。
你情我愿之下,很快就把事情谈定。
脱古让身边人回去通知脱脱不花,自己则留在九门外,与石亨谈天说地,那叫个快乐无忧。
脱脱不花得知谈判结果,先是大喜,又肉疼的摇头,最终还是接受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