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半。
斯穆森下班回到家中,他发现,自己又没有饭吃了,裴潆没准备晚餐,他冷了脸,佣人战战栗栗的说道:“太太也不让我们准备。”
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自己不给他做饭吃,也不让佣人做。
斯穆森冷冷的嗤笑了声,冷峻的面容上倒是没有半分怒意,脱下西装外套,迈步直径朝楼上走去。
房间漆黑昏暗,推门而入时没看见什么人影。
斯穆森视线扫了一圈,最终在落地窗的方向看见了她,纤细的身影被窗帘遮挡着,隐约只『露』出了一片衣角,柔美似水,宛如她这个人。
一看到她美成这样,男人的怒气不见踪影,大步走了过去。
也没刻意去隐藏自己的气息,快靠近时,便伸出长臂搂住了她温软的身子,将挺直的鼻梁往她发间蹭,带着一股馨香气息絮绕进了他的呼吸。
面对他这样的亲密,裴潆没有向以前那般害羞,躲到了他怀里。
斯穆森皱了下眉头,修长的大手『揉』上她的腰肢,正要开口。
却猝不及防地听见女人温柔的声音在说:“今天我去逛街了,给你买了几套西装衣服。”
斯穆森大手箍着她腰间的力道加重几分,灼热的呼吸也喷洒在她的脖侧间,一路往上,薄唇磨着她的耳朵:“还有呢?”
都给他买衣服了,却不给他做饭吃?
裴潆慢慢的转过身,一双漆黑的美眸盯着男人冷峻完美的脸庞,似乎想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什么。
可她道行太浅了,不敌于他的老谋深算。
“斯穆森。”
裴潆叫他的全名。
斯穆森掀开眼皮望来,睹见了她美丽的容颜上无一丝血『色』,甚至是,在隐忍着什么情绪。
这又怎么了?
裴潆闭了闭眼,发笑一般的问道:“萧蓦嫣你认识吗?她的女儿很可爱。”
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斯穆森的脸『色』变得阴霾了。
裴潆重新睁开眼,看着男人微拢的眉梢,胸口下,心头被一种极为酸涩的情绪紧紧缠绕,她快哭出来,又想笑:“那一次,我怀疑你在外面藏了女人,半夜跟踪你……人没被我找到,其实,就是她吗?”
是她吗?
这个答案,似乎已经可以从斯穆森的眼中看出来了。
她感觉不到温暖,男人的手掌扣着她的腰身上,能感觉到的,是冰冷的一片寒意。
斯穆森的眼底神『色』变幻莫测,低低问:“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啊。”裴潆想了想:“不过是跟我介绍了一下你的女儿。”
话微顿一秒,又说:“很可爱。”
特别可爱的一个小女孩,白白嫩嫩的,能掐出水来,大眼睛也漂亮,像极了她的妈妈。
有像斯穆森的吗?
裴潆当时都不敢多看一眼,忘了。
她骨子里透着名媛的矜持风范,永远都是以大局为重,以自己的娘家利益为上,太过中规中矩,仿佛没有自己的思维,只知道听从别人。
斯穆森有时候,想撕破她的假面具。
然而,裴潆端着她富太太的姿态,扬起的笑容,美丽又大方:“我看萧蓦嫣的气派,不像是普通家庭养出来的姑娘,她是谁家的?我思来想去的似乎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萧家,豪门里似乎只有我们斯家的一个大股东,萧伯父了。”
“可是我记得萧伯父没有女儿。”
她的记忆不会错的,身为斯家的少夫人,早就融入了斯家那些股东夫人的圈子,对她们家的情况谈不上知根知底,也有几番认识。
斯穆森盯着她虚伪假面的笑容,眼神浮现了极重的戾气,冷声开腔:“她是萧伯父的第一任妻子所生的女儿,这十几年,萧伯父得罪了不少仇家,怕被报复到妻女身上,就将萧蓦嫣和她的母亲秘密送到国外,这件事,极少有人知道。”
裴潆的笑容里带着几分羸弱,她细细的想了一阵,微微笑了:“你这样欺负了他的女儿,萧伯父能饶了你吗?”
这句话,让主卧的房间气氛变得很怪异。
斯穆森抿紧了薄唇不搭腔,只是盯着她。
裴潆的笑容快维持不下去,她移开了目光,声音很轻,也不知是想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他听:“萧蓦嫣说你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去看她了,我想,应该是我在家闹着不让你半夜出门,你也脱不了身了……”
“你想我去看她?”斯穆森没有只字片语解释萧蓦嫣和他的关系,对那个女儿,更是忽略了。
他修长的大手攥着女人纤细手腕,将她拉近一些,高大的身躯俯低,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势来『逼』问她:“裴潆,你还真大方。”
极具讽刺的几个字,带着他一贯的冷漠刻薄,惹得裴潆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却忍下了,眼泪是对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没用的,反而还让自己一身的狼狈。
裴潆倒是想问他,问清楚。
萧蓦嫣的孩子已经生下来了,她现在才知道,能怎么做?
离婚吗?
裴潆几乎第一时间能想到的就是母亲严厉的训话,还有父亲为了裴氏对她的牺牲,以及哥嫂都不会站在她这一方的,不会让她会到娘家。
甚至是,母亲还会说……
萧蓦嫣不过是生了一个女儿,影响不了你的地位,忍一下就过去了,在豪门里面对丈夫在外养别的女人,哪个正室不是忍着过来的?
裴潆心中的苦涩无人能知道,她的脸一下变得苍白,倒是很想不顾一切的跟斯穆森闹,扞卫自己作为妻子的尊严,可是她根本就没有资格,无人会帮她说话的。
……
……
主卧的门被重重关上,斯穆森是带着盛怒离开。
明明是他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犯错在了先,事情被捅破,却成了她的错了。
裴潆像失了力气瘫坐在地上,冰凉刺骨,宛如她的心。
她听见别墅外车子离开的声响,恍然的想……
斯穆森是去找萧蓦嫣了吗?
突然间,裴潆在这间主卧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仿佛待一秒都感觉很难受。
她起身,不愿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