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斯家。
元宵节这天,也是斯家三小姐满月之日。
白天来了不少亲朋好友,场面俨然是一副烟花此起彼伏的和谐欢喜气氛,到了夜幕降临时分,整栋别墅就显得十分安静。
保姆等人都躲在厨房里,在客厅处,靥儿牵着妹妹斯初聘的小手,慢悠悠从楼梯走下来,她看到母亲和一位陌生的女士坐在沙发上,转头,食指放在唇上,小声朝妹妹嘘了一声。
斯初聘眼睛大大的,盯着姐姐很听话。
靥儿静悄悄的在楼梯处,暗暗去观察着大人们说话的表情和眼神,距离隔得远,即便她偷听不见谈话内容,也能从面部露出的神色,猜出什么来。
靥儿慢慢地屏住了呼吸,将漂亮的眼睛睁大很大,仔细地盯着前方两人。
而坐在沙发上裴潆并没有察觉到两个女儿在一旁偷窥,她生完孩子刚刚做了月子,白天又应付整个斯家,正处于精神疲乏时,在璀璨明晃的灯光下,她端坐着,不言不语,眼眸也是平和的。
就像个冷淡的花瓶美人,真的很美,连那放在沙发手扶上的手,白皙,纤弱无骨,哪怕是一片肌肤和指甲都美丽精致无比,很明显被实力雄厚的男人供养得很好,养尊处优在家,凡事都有别人代劳。
坐在裴潆的中年女士,挑剔的眼神将她浑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开门见山说:“你如今三女都生下了,还有力气,生四女吗?”
这些年来,裴潆肚子里一个女儿接着一个的生。
落在旁人眼里,无非就是她想借着生子来稳固住斯家主母的地位,奈何老天不作美,生的都是小丫头片子。
中年女士进门前就自曝身份,声称是萧蓦嫣的姑母,出口的第一句话,才让裴潆恍惚的意识开始慢慢清晰起来。
方才她也不知游神想什么了,没生产前就经常一个人这样恍惚,目光开始变得聚焦,望向对面的女士。
萧姑母字语行间透着咄咄逼人的气势:“裴小姐,我家蓦嫣抢不走你宝贝的斯太太位子,但是,她生的女儿斯樱樱也是斯家的血脉,也是要上斯家族谱的。”
今天满月宴一办完,萧姑母就迫不及待地找上门,直言了来的目的。
裴潆听了没有愤怒,或许是这些年来早就习惯了听到这种声音,她说话一如既往的细清柔柔:“从上百年至今,斯家祖辈定下的规矩,没有一个私生子女是能上斯家族谱,萧女士,萧蓦嫣的女儿能姓斯,养在外面,却不能入斯家的门。”
她只是一五一十将规矩,告诉了萧姑母。
这也惹得萧姑母震怒,拍的一声将桌拍得晃动:“是你自己私心作祟怕有人和你女儿争宠,用不着把话说的冠冕堂皇。”
这些年来,裴潆把自己的生活过的就跟一个提线木偶般,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她活着,也只是肉体活着。
面对萧姑母犀利的言语,裴潆不为所动,直到听见对方说:“你生不出儿子,我家蓦嫣却能,她肚子里已经有了斯家的骨肉,是个男胎……裴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