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背上被弩箭所伤的长口子,比较麻烦,只要他一用力,就有撕裂般的疼痛感。
小手臂等其余的还好,均在恢复之中。
太子爷年轻,机体健康,又经华晨针灸激活筋络穴位,滋补药品调养,造血功能运转正常。
所以,他恢复得很快。
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查明小景山刺杀案的真相,及时堵住皇宫内的防御漏洞。
晌午前,小景山搜索队发现在一处山洞里,有几件黑褐色皮质人形套衣,湿漉漉的。
谢弼他们稀奇地瞧着这玩意儿,不知为何物。
他立即请示军堂副帅温如玉,派出一名负责水军的高级参将过来辩认。
“不用检查,这叫‘水靠’,用大鲨鱼皮特制而成的密封皮件,供潜水用的,在长江水域,沿海一带水军中常见,但价格十分昂贵。”
高级参将走近一看,就直接点明。
“说明这些刺客是穿着这些水靠,通过景湖底下潜入小景山的,年前就有准备,将刺客分批潜入埋伏!”
元智在听取谢弼他们汇报之后,很容易得出这样的结论。
“这点我们也想到过,小景山周围是景湖,刺客必定通过景湖才登上小景山蛰伏起来。”
“可景湖是四十年前人工开挖的死湖,与外界的曲江池、汉城河完全封闭的呀,刺客是怎么潜入的?”谢弼蹙眉道。
“是呀!”
“???”
谢弼,樊虎等人议论纷纷。
元智托着脑袋想了一下,他突然想到史书上有记载,长安城下面暗河纵横交错,有‘八水之城’美誉。
“你们查询并考量过景湖当初开挖的详细资料了吗?”
见谢弼他们摇头,元智沉声道:
“以孤之见,景湖不完全是个人工湖,是在天然湖的基础上,通过挖掘扩大景湖规模而已,试想一下,最初景湖的水是从哪里引流进来的?如果是全封闭的死湖,四十几年下来,不臭又不变色才怪?”
经太子这么一点拨,谢弼等人眼前一亮,醍醐灌顶。
“对呀,景湖湖水清澈见底,还有不少鱼呢,是活水。”
“湖底有水源,应与地下暗河相通。”
“???”
瞧见大家思路打开,元智由衷地点了点头,道:
“现在我们完全可以这样来推理,当年景湖开挖引水之后,衙门就将景湖与外湖之间的通道填埋,然后建起宫墙,这样地下暗河的存在,并不影响地面上的布局建筑。”
“久而久之,几十年间在人们的印象中,景湖就是条死湖,实际是湖底通有暗河,现在有个疑问,是谁发现地下暗河与景湖之间的这条秘密水道?并且现在才开启使用?”
大家闻言又开始沉思。
“殿下,这次刺杀十之八九是血手门所为,从刺客的装束,行刺手法,以及事后不留任何活口,痕迹等综合起来推断,就是曹府指使的血手门。”樊虎道:
“末将建议,应以忤逆谋反罪将曹府所有人员羁押在诏狱,连夜审讯,总会有人熬不住,吐露出真相。”
谢弼和高进不约而同地看向太子爷。
元智毫不犹豫地摆手否决,“这次刺杀不太可能是曹府所为,尽管表面上很像血手门的惯用手法,这是幕后黑手在故意引导,让本太子与曹府再起大的冲突风波,以忤逆谋反罪将曹府满门羁押,从而引起曹府在京城以外势力的反扑,再次制造混乱。”
“你们再仔细想一想,如果是曹府掌控着景湖这个秘密暗河水道,他早就可以对本太子动手了,上次兵谏前后,尤其是兵谏失败之后,曹府处境十分危险,他们尚不知皇室会如何处置,但他们都没有狗急跳墙,想到用这张王牌吗?”
众人惊愕表情面面相觑,忽然瞧见太子爷似乎成竹在胸,谢弼躬身作揖道:
“殿下,我等愚笨,还请太子下达具体令旨吧。”
元智见状也就没有过多推辞,右手习惯性抚摸自己的落腮胡说道:
“针对水靠这个重要线索,千牛卫需派人潜入湖底搜寻仔细,一定要找到这条暗河,外湖与景湖之间的这条秘密水道,同时,查询四十余年当初挖景湖的相关档案,寻找知情人询问。”
“高总管请立即通知暗卫,让他们暗中查访靠近皇城的曲江池和汉城河岸,看有哪些类似于渔业作坊,或河道管理等场所,进行重点监控,必要时突击检查,敌人肯定在外围有个伪装的水道潜入点。”
“遵旨。”谢弼和高进拱手领命。
元智说完,身体感觉有些累了,早朝到现在,两个时辰过去了,他的身体尚在恢复之中。
于是他斜躺在卧榻上,对众人挥了挥手道:
“你们都出去吧,孤想歇息会,告诉门口的丁九他们,有人找孤,让他们一个时辰之后再来。”
几个人听罢,都低着头默默离开。
……
夜幕降临,正月初十的京城,大街小巷都还十分热闹,笑声吆喝声不绝于耳,此起彼伏。
正月间亲戚相互拜访,而晚餐就是正餐,民间非常讲究,都的好酒好菜地拿出来招待客人,这是常态。
唯独春华坊依旧安静一片,连靠近这坊口的人都得轻手轻脚,自动噤声,生怕扰了这里的清静。
春华坊在热闹的京城是个异类,它是王公贵族府邸集中区之一,就像一只沉睡的猛兽一样,使人畏惧。
似乎不小心吵醒了它,它就能跃起一口吞了你。
空置多年的宁王府,如今虽然算不上焕然一新,但总算是有了人气。
府邸提前派人打扫整理,主人一旦入住,这宅子才算是真正活了过来。
宁王府今晚冷清的几乎跟坟地没什么区别。
下人们再也不会三五聚群,眉飞色舞地讲着春华街这家那家的新鲜事,个个都屏着气息,轻手轻脚,生怕惹了主子不高兴。
隔壁偏殿里的咳嗽声已经停了,韦梦瑶知道幼子启圣已经睡了。
启圣肺经不好,入睡前总要咳嗽一阵子,待睡熟了便停歇下来。
听了这么些年,韦梦瑶都已习惯了。
寝房里壁炉生得很旺,温暖如春。
她刚刚沐浴过,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丝绸睡袍,由着贴身丫鬟们帮她擦干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