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贺按照陈雯给他的地址，来到了一个商业建筑物里边。
这个附近是一个创业林区，今年新建的，听说也是这个人负责的工程。
秦凡看到他的时候，最先发现的是陈雯，她正坐在一个落地窗前，和一个中年男人喝茶。
他打量了一下那个中年男人，长相普通，穿着一身西装，但是剪裁并不得身，显然不是自己特意定做的。
简单的观察了一下之后，他跟着常贺推门走了进去，空旷的房子里边还没有摆设什么家具，只有两张沙发和一个木质茶几。
陈雯招呼他们过来坐，然后为他们介绍：“这位是何武先生，是S市着名的工程负责人，时代大厦就是他负责承建的。”
他站起来，身材高大，面带微笑：“你们好。”
常贺和他握手，他的手掌宽厚有力，上面全都是结茧：“你好。”
他们面对面坐了下来，张晴也跟过来了，她就坐在陈雯的身边，后者侧目的看了常贺一眼。
常贺假装没有看到陈雯的目光，对何武说：“我们今天来是想问问时代大厦承建的时候的事情。”
何武点点头：“陈警官已经跟我说过了，你们想问什么尽管问我就可以了。”
常贺想了想：“时代大厦建造的时候，你们是承接九十九层大厦的地基建造的吧！当时九十九层大厦下边有一个实验室，我想问问，关于那个实验室，你们施工方知道多少。”
何武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仿佛这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他犹豫了好半天，才说：“这根本不可能啊！我们承建的时候，地下出现了一个三十层深度的巨大地坑，地下基石完全暴露了出来，我们建造的时候特意重新填土才重建的。至于九十九层大厦......”他摇摇头：“我们建造的时候完全避开了这个问题，因为我们没有看到有关于九十九层大厦的任何信息，他就仿佛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在场的人听到之后都瞪大了眼睛，仿佛在听天方夜谭一般。
周生裕曾经用医学研究的理由征服了秦凡他们，这个理由听起来也确实更容易让人接受，但是凭空消失就实在是难以想象了。
他沉默了一下，用猜疑的语气说：“会不会在你们提前施工之前，政府就将九十九层大厦给处理掉了？”
何武想了想：“也有这个可能，不过我们施工的时候，确实没看到九十九层大厦的残骸，一栋巨大的高楼坠入地下，不可能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它的木质结构，钢筋骨架，水泥瓦块，这些东西都会随着建筑坍塌而遭到破坏与脱落，可是我们在现场完全没有发现这些痕迹。如果说是政府特意派人处理的话，那我只能说他们处理的太干净了，几乎是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常贺注重问题的关键性，他意识到，如果九十九层大厦被处理的干干净净的话，那地下实验室也不可能留下任何线索。
他有些绝望的询问：“难道现场就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吗？”
何武摇摇头，突然.，他又好像想起来了什么，说：“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地下不规则的深坑里边留下了土。”
常贺仿佛没有听清，他询问：“什么？”
何武加大了词音的力度：“土。”
整个地球百分之七十是水，百分之三十是陆地，城市建筑的地下当然有土，这不是废话嘛！
常贺觉得他在耍自己，但是他的表情非常的认真，显然没有轻浮的态度。
常贺沉默了一下：“地下当然会有土，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何武的目光有些严肃：“有两个问题，地下塌陷是常有的事。这种情况通常是化工排放导致土质松软，泥土营养快速流失，土层密度迅速减少，不过这种情况下，地面通常会产生十几米的深坑，城市中最大不超过十五米。因为土质监管部门会在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提前发出警告。可是九十九层大厦的坠落地下的那个坑，垂直纵向距离有几百米，但是横向距离刚好是九十九层大厦的范围，这有点太夸张了。”
常贺听不懂：“说的简单点。”
何武说：“简单的说，城市中是不可能出现如此巨大的地质塌陷的，但是九十九层大厦出现了这个地质塌陷，这不符合自然科学。其次，就算真的出现了如此巨大的地质塌陷，几百米深的距离，凭空出现一个大坑，里边的土跑到哪里去了？它不可能凭空消失。除非政府在处理九十九层大厦的时候，将里边的土也一道清理了，可是这个解释太牵强了。清理那么多的土干嘛？带回去盖房子吗？这些问题我到现在也想不通。
这些问题确实让人感觉诧异，可是常贺所关注的是地下实验室，他想知道王玮当时究竟在搞什么样的研究。
何武的话没说完，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不过，最奇怪的还是土，我不是说那些土的消失，而是确确实实在地下存在的土。我们派专人进去勘探的时候发现，里边的土质有些不一样，不是单纯的土层营养流失，而是土层里边混合了一种说不清楚的特殊物质，有点类似与药水一类的特殊物质，在整个深坑的坑壁上，都有这样的一种特殊物质。我们曾经将这些物质送给质检局检验，但是并没有结果。”
常贺恍然想到了什么。
王玮一直在地下实验室搞什么神秘研究，他搞的研究是医药研究，那些混和在土中的物质说不定就是王玮的研究成果。
想到这里，兴奋的问：“之后呢？”
何武说：“哪有之后的事情了，当时急着赶工程，就直接运土将坑给填上了。重新测量并且制作施工图纸，日夜赶工，耗费了巨大的人力和财力，在两年的时间内将时代大厦建好了。这中间付出了巨大的心血，也遇到了无数的阻碍，你们现在所看到的时代大厦，别看它现在灯火辉煌的，为了把这个建筑修缮好，当时不知浪费了多少力气。那是我这一辈子最值得骄傲的建筑了。”
他的样子显得很激动，常贺不是很能理解他，之前说过，他更加在意的是王玮的研究。
常贺的心里很气愤，他忍不住敲了一下茶几，杯子里的茶水飞了出来。
他不明白那么重要的东西，居然说放弃检验就放弃了，那些可是关乎整个案子的调查关键。
不过，这件事和施工人员没有直接的关系，他们的侧重点不同，没有那个施工人员会想到那里。而且，就算那是一项伟大的研究，那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秦凡突然开口问何武：“那个土质原样还有保留吗？”
何武愣了一下，他想了想：“我们当时送到了土质检测局之后就没有详细了解过之后的事情。如果有土质原样保留的话，应该也在土质检测局。不过隔了七年的时间了，我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保留土质原样。他们搬了几次家，说不定那份土质原样早就被处理掉了。而且，就算没有被处理掉的话，隔了这么长时间，也那个原样也不知道被弄到哪里去了。”
常贺皱着眉头想了想，起身对他说：“谢谢你的帮助！”
何武说：“不用客气。”
陈雯和他们一道离开了创业林区，她的三菱翼神就停在树篱的另一侧。
她按了一下车钥匙，草丛的另一边传来了“嘀嘀”的声音，连带着闪烁的车灯。
陈雯一边走一边问：“去土质检测局？”
常贺说：“去土质检测局。万分之一的希望也得去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