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的客厅里永远都放着一盆不会凋零的黑色百合花。
此刻那株黑色的百合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香味顺着百合花的枝叶不断的向外扩散,慢慢的落在了一杯近乎满溢的茶杯里,而茶杯纹丝不动的放在夏竟芝的面前,她却没有丝毫端起茶杯的态度,她对宁远的花和宁远的茶都不感兴趣,就像对他的人一样。
但是,尽管她对宁远如此冷漠,她还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宁远的客厅里,显然将她留在宁远这里的理由不会是什么无聊的事情,而她默默的等待着宁远开口。
“嗯,我想陈川应该见到那个人了吧!”
夏竟芝没有说话,她的眼睛默默的盯着茶几上的黑百合,仿佛在试图用肉眼看到上边独有的植物特性,但是她微微抿动的嘴唇证明她还是在听宁远说话的。
宁远俯身打理了一下他的花朵,弯腰的时候他的目光刚好和夏竟芝撞到了一起,夏竟芝冷漠的将自己的目光移开,宁远看到之后淡淡的笑了笑,恍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我知道你根本就不在意能否离开这里,”宁远将她面前那杯冷却的茶倒掉了,又给她添了一杯新茶:“但是秦凡不会甘心一直被困在这里的,他是一定要出去的。”
“就当是帮助他……”宁远将那杯茶推到了夏竟芝的面前。
夏竟芝的态度仍然冷漠,但是宁远却笑了笑,因为他注意到夏竟芝紧咬的嘴唇慢慢的放松了,而且她接了宁远那杯茶,她端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然后又将茶杯放下。
“我警告你,你不要要什么诡计,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夏竟芝冷冷的说,
“我怎么会呢!”宁远轻轻的笑了笑:“我和秦凡是好朋友,而且我与他没有什么利益上的纠葛,我为什么要害他呢?你想多了。”
“好吧!”夏竟芝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说:“陈川会带回穆元卿的计划的,是吧?到时候我会按照穆元卿的计划去行事的,我更愿意相信他。”
“是因为你们在自杀案的时候有合作过吗?”
“不止是这样,他给我的感觉……”夏竟芝少见的沉思了一下,当她抬起头的时候,露出了自己少有的平和:“很淡然,我觉得他没有那么多的目的。”
宁远的眼睛瞄了她-下,乌黑的眼睛像是一滩沼泽,然后他换上了一份亲和的笑容:“你看人一向很准的,也许这个人确实有他的过人之处吧,谁知道呢!”
夏竟芝轻轻的饮了一口他的茶,选择继续沉默,但是她不时的抬头看一看墙上悬挂的一架黑色时钟,上边的指针滴滴答答的摇摆着,像是催眠曲一样响彻在安静的环境里。
她的手轻轻的抬了一下,将自己的长发挽到了耳朵后边,这个细微的小动作让宁远察觉到她心里是极其紧张的。
为什么紧张?显然她是在担心某一个人。
“你知道秦凡在想什么?”宁远突然说。
“你什么意思?”夏竟芝冷冰冰的看着他。
“夏竟芝,我想提醒你一下。”宁远顿了一下,轻声说:“秦凡心里其实一直有一个人,你无法走进他的心里,即使离开这里,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将你送进监狱里。”
“我知道...…”
“嗯,那就好。”宁远轻声说,但是他显然不认为夏竟芝“知道”,虽然夏竟芝是一个一级杀人犯,脑子好使的要命,可是她现在也只是一个坠入爱河的女人而已。这样的女人好摆弄,宁远下意识的露出一丝阴沉的笑容,然后他抬头看了看墙上悬挂的时钟。
“我想……陈川应该已经见到他了……”
……
当陈川从黑暗中慢慢走了出来,白色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仿佛是梦中打下的光晕。但是秦凡马上就意识到了不是梦,因为他活生生的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凡有些愕然的询问他,但是他马上就想到了什么,眼神忽的一闪,他在心里想:“是啊,我真蠢,他出现在这里还能干吗?铁定是来和哈林顿相见的!”
他看了哈林顿一眼,后者的目光中显然露出了对陈川的善意,那眼神毫无疑问是在说陈川是他的朋友,但同时他的眼神中也在不经意中流露出了对常贺和秦凡的嫌恶。
“伙计,你总算来了。”哈林顿仿佛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救生圈一样抓住了陈川,不留情面的对他大吐苦水:“我遇到了两个强盗!”
“强盗?”
“喏,就是这两位先生!”
哈林顿没好气的瞟了秦凡和常贺一眼,秦凡有些无奈的耸耸肩,这有什么办法嘛!他们对哈林顿的追问无论如何都在情理之中啊!更何况是在这种特殊的境遇下。
陈川露出了淡然的笑容,他拍了拍哈林顿的肩膀,轻声对他说:“伙计,你应该相信他们,他们的加入将会极大程度的推动我们的计划。”
“我跟他们可不熟。”
“算了,何必这样呢!”陈川有些无奈的看着哈林顿,这个老外就像是小孩子一样犯着别扭:“如果他们真的让你不愉快的话,算我代他们向你道歉了,好吗?”
“行了吧!”哈林顿摆摆手:“算我怕了你了。”
然后他走到了秦凡和常贺的面前,大咧咧的张开嘴说:“看在穆元卿和陈川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但是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这不是废话吗?
常贺瞟了他一眼,虽然没有反驳他自顾自的言谈,但是也没有承认,倒不是他认为哈林顿是个绅士,而是他懒得和这个家伙辩解没用的话题。
秦凡更切实一些,他既没有和哈林顿争吵,也没有和常贺交换什么意见,而是将自己的目光全部放在了陈川的身上,刚刚他说起“计划”这两个字挑动了他的神经。
哈林顿怎么说与他何干?但是他想知道他所知道的问题的答案。
“哦,”陈川看了秦凡一眼,他的眼神他一眼就看穿了。
他沉思了一下,似乎在大脑中组织着自己的语言,但是他开口的时候却问秦凡:
“你想知道什么?”
“你能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吗?”
“差不多吧!”他想了想,然后说:“但是有些复杂,系统的整理起来比较麻烦,所以你们一个一个问吧,我知无不言,只不过要你们自己整理这些答案。”
“谢谢。”秦凡对他点点头,然后他的眼睛转动了一下,在脑海众多问题当中随意抽出了一个问题,开口问:“你刚刚说的那个计划是什么意思?”
“这个,”陈川想了一下:“我想你们应该已经有所察觉了,军队已经将复活岛重重包围了,目的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铁定是要干掉那灵格勒。安德鲁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他一直在这里按兵不动,你觉得他为什么仍然自如的待在这里?”
“他在等待一个时机?”
“你说得对,他就是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万无一失的逃离时机。”陈川说:“而且他在那灵格勒的每个地方都埋下了炸药,等待他撤离的那一刻引爆炸药,留下我们给那灵格勒陪葬。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在他完成这个打算之前,先干掉安德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