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感觉自己的脚下好像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他听到了一阵“轰隆隆”的声音,有些像是隔着墙壁传来的敲鼓声,屋子里明亮的灯光恍惚的灭掉了几盏。
“怎么回事?”
他诧异的扭头看了伦萨和亨特一眼,另外两位也有些惘然的看着他,这突然之间发生的事情让他们都一无所知,秦凡有些紧张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他不安的说:
“会不会是安德鲁干的?”
“我想不会!”
秦凡的耳边突然冒出来一个声音,他回头看了一眼,常贺脚步匆匆的跑了过来,他身边还跟着玛丽,不过那个女人完全被常贺甩在了身后。
“你怎么过来了?”
秦凡疑惑的看着他,他们不是说好了吗,常贺暗中跟在他们后边,找到机会再现身。不过秦凡立刻就明白了常贺的意思,他有些不高兴的瞪了常贺一眼:“虽说安德鲁不在里边,可我还是想说,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废物?你就这么不放心我?”
“并不是……”常贺想要解释-下,但是眼睛突然瞪的大大的:“你说什么?安德鲁不在里边?”
“他可能已经逃走了!”
伦萨有些忧郁的站在原地,秦凡恍然被她的美貌所吸引,但是他还是比较理智的,他知道安德鲁是否失踪与伦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安德鲁对于伦萨是廉价的,她只在意自己和玛丽的生命安全,不过这些事情原本就是联系在一起的。
反正不抓住安德鲁这个疯子,秦凡觉得永远都安全不了。
“他的动作还真是快,我们紧赶慢赶,最后还是给他跑了!”常贺愤怒的踢了一脚安德鲁的电子门,发出了一声闷闷的响声,他咬紧了牙齿想要吃人。
“对了!”秦凡不理会常贺发神经的样子,他突然说:“刚刚传来的那阵响声你听到了吧,那是什么声音?”
“我想那应该是爆炸的声音。”常贺凝视着他们惊讶的目光,平淡的说着。
“爆炸的声音?你是说爆炸的声音?”伦萨和亨特同时开口:“难道已经开始了?安德鲁打算将整个那灵格勒都炸掉?那咱们岂不是死定了?”
“我觉得……”常贺皱着眉头说:“感觉不太像……总之,如果不是安德鲁安置的炸弹,那十有八九是智利军队攻打进来了,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是啊!”秦凡点点头:“我们赶来的如此快速,虽然安德鲁比我们更快,但是我想他应该还没有走远,考虑到自己的安全他应该不会这么快引爆炸弹的,就算引爆炸弹他也不会全部引爆,应该只是小部分的引爆,因为更多的炸弹他打算留给智利的军队。”
对于秦凡他们而言,不管智利军队的到来是不是一个好消息,至少安德鲁的逃跑对他们一定是一个坏消息,因此秦凡和常贺没有丝毫的放松。
“除了正门之外,你们所知道的,离开那灵格勒的道路大概有几条?”常贺仓促之中询问伦萨和亨特,一着急扯出了几句东北方言,伦萨跟亨特压根没听懂。
“你说什么?”
“我说离开那灵格勒的道路!”
“哦,是这样……”亨特挠挠脑袋,然后思索了一下:“我所知道的倒是有几条,不过都是一些大家都知道的路,我觉得安德鲁不会从那里走,因为路的尽头早就被智利军给布控了,他从那里根本无处可逃。”
“我倒是知道有一条路,但是……”
伦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是她的脸上露出了犹豫不决的神色,她咬着红艳的嘴唇看着常贺他们,秦凡觉得她这样样子倒是颇有些风尘女子的韵味。
不过,常贺显然无意欣赏。
“怎么?”催促着她。
“我觉得他可能不一定会走那条路,因为那里不是人工修建的路,而是很多年前发生的一次地震留下的地下通道,潮涨潮落的时候那里会被潮水所淹没。万一走那条路的时候不巧赶上了涨潮的天气,那避无可避,一定是必死无疑的结局。”
“潮水的涨落是固定时间的。”
“不,不是固定的。”伦萨摇头反驳常贺:“至少对于那条隧道而言,潮水的涨落不是固定的,它就像是小孩子起伏的情绪,谁也预料不到它何时会汹涌而来。安德鲁是一个残忍又极其爱惜自己生命的人,他应该不敢走那条通道的。”
常贺皱紧了眉头思索了一下,这时他们的耳边又传来了一阵轰鸣声,他们不安的扭头看了一眼,秦凡低声说:“应该可以确定是智利军队了,我听到了枪声。”
其他的几个人显然也听到了,他们的心里都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焦灼,常贺咬紧了牙关,低头思索了一下,然后他对伦萨说:“带我去那条通道!”
“你疯了!”伦萨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安德鲁不一定会走那条通道的,那里真的非常危险,如果遇到涨潮的话,你真的会死的!”
“我感觉他一定在那里,我必须去!我宁愿赔上我的这条命,也绝不给安德鲁一丝逃离的机会!”常贺固执的说,秦凡知道常贺下定的决心任何人都拉不回来。
“那好吧!”伦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好吧!我带你过去!”
……
“混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了陈川的脖子上,稍微用一点力,就会穿透他的咽喉,但是陈川没有丝毫畏惧的凝视着夏竟芝那一双美丽的双眼。准确的说,他不但不害怕,看到平素冰山美人的夏竟芝情绪如此激烈,他甚至还觉得这样很可爱。
但是,这样的可爱他显然消受不起。
“并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秦凡不让我告诉你。”陈川有些无奈的耸耸肩膀:“你比我更了解他的,他和你一样固执,更何况有常贺在那里,我根本拦不住他!”
夏竟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但是她身上的杀气明显没有那么重了,她皱着美丽的眉头,沉思了一下,然后那把锋利的匕首慢慢的从陈川的脖子上拿了下来。
陈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低声咳嗽了一下,然后微笑着俯身为夏竟芝倒了一杯茶,他轻声说:“别担心,有常贺跟在秦凡的身边,比你跟在秦凡的身边更安全。”
这句话里似乎还隐藏着别的含义,但是夏竟芝却没有回答他,而是默默的坐在了沙发上,她的眼睛看着昏暗的白色灯光,仿佛在里边看到了什么东西。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陈川走了客厅的角落,那里摆放着一架黑色的钢琴,他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琴键,然后缓慢的坐在了钢琴前,修长的手指搭在了黑白相间的琴键上。
“让我弹最后一首曲子吧!”
一阵诡异的音乐钻进了夏竟芝的耳朵里,这绝对不是人类应该聆听的曲子,简直就像是从魔鬼的地狱里边传出的催眠曲,让人听到之后头疼欲裂。
不过对于夏竟芝而言,她也只是微微皱着眉头,隐约感觉这个曲子有些不舒服而已。她抬头看了一眼,弹奏这个曲子的陈川却陶醉其中,他的样子像是一个疯子。
其实,这个曲子是陈川自己原创的,是他进入那灵格勒之后,用闲来无趣的时间编奏的一首钢琴曲,他给这个曲子取名叫《湮灭》,因为他觉得这个曲子就像是具有腐蚀力的化学物品,当这个曲子走过之处,湮灭的气息随之而来,城市变作废墟。
当这首曲子结束之后,音乐的余韵还残留在房间的每一处角落,陈川仍然在陶醉着,他的手指在琴键上恋恋不舍的抚摸着,如同抚摸着爱人的肌肤一样。
“你想要表达什么?”
夏竟芝冰冷的看着他,她很明显的感觉到了陈川所要表达的一种强烈的情绪,这种情绪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奇特力量,竟然让夏竟芝这样的冰山美人都为之颤动。
“还记得最后致意吗?”陈川莫名其妙的看着黄韵,脸上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笑容,说了一句让她莫名其妙的话:“……东风呼啸而过……它来了!”
夏竟芝还是不太理解陈川究竟想要说什么,她轻轻的抿着自己的嘴唇看着陈川,他默默的坐在那里,就像是在等待什么一般,那一句“他来了”刚刚说出口,夏竟芝的耳边猛然穿来了让她不安的声音,她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了一眼。
“什么声音?”她的声音虽然还很平静,但是里边隐隐透出一种不安。
“他们来了!”
陈川站起来,缓缓的走到了夏竟芝的身边,他的手轻轻的端起了茶几上的杯子,轻声说:“智利军打进来了,那灵格勒……要完了!”
“那秦凡他……”
“你放心。”陈川看了夏竟芝一眼,轻声说:“秦凡和常贺,他们和那灵格勒及智利军队都没有关系,他们的目的非常的单纯,只是来抓捕嫌疑犯的。”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她问他。
“保护好我们自己和隔壁那两个犯人的安全,等待和秦凡他们会合的时候。”陈川抬头想了想:“不过……我觉得第一个和我们会和的人,应该是穆元卿。”
听到了穆元卿的名字,夏竟芝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很微妙的神情,仿佛她十分期待与穆元卿见面,但是又有些排斥与穆元卿见面,她恍然想起了穆元卿曾经在余州市帮助过秦凡的事情,她觉得在这次的事情上,穆元卿一样能够帮助秦凡一臂之力。
这时,陈川的卫生间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夏竟芝听到之后眼中立刻闪烁着警惕的目光,她冷冷的看了陈川一眼,手中的刀子蠢蠢欲动,而陈川却淡淡的笑了笑。
“别担心,应该是他来了。”
卫生间的门被推开了,脚步踩在黄木地板上的声音传到了客厅这二位的耳中,声音明显越来越近,他们两个带着不同的眼神凝视着卫生间与客厅连接的转角处。
一个黑色的影子率先从墙角跳了出来,紧接着,那个影子的主人也慢慢的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着一种不合时宜的古怪笑容,像一个亦正亦邪的人。
“哦,好久不见!”他轻快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