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西面。
疏朗翠绿的树丛中,隐藏着一座彩瓦红墙的豪宅。缘雕飞龙走兽,地铺花岗玉石。假山,盆景、奇花异草遍布于四方。走兽,玩鸟、宠物遍及于院墙。宅外刀枪剑棍,戒备森严。宅内仆人杂役川流不息。
私宅之内。门口矗立着威风凛凛的卫士。腰挎长剑,身披长袍。厅内两边分别立着一老一少。老的身着灰袍,四肢枯长。手摇羽扇,神色泰然。少的身着白衣,身短肉厚。腰佩短刀,一副凶相。魏忠贤端坐在一把厚似棺材般的楠木长椅上。身着紫衣紫袍,头上旱着金冠。他神色凝重地把一封书信抛在一边。睁着滴圆的一双老昏眼,瞅着厅下跪着的一人。嘴上刚挂上的假胡须如死人口里流出的白沫。吐气之间,白须翘曳,一股恶臭正从翘曳的白须中散发,顿时充斥着整个大厅。
“朱先生,”魏忠贤朝老者说道“过来替老夫阅览书信。”
“是!”朱先生施礼回道。
朱先生接过书信,清过嗓音,读道:“千岁在上:天涯炼丹细事,郡主查出药方……”
魏忠贤听完书信后愣了半晌,面无人色,老眼放大专注于目空。一会,像醒了魂般地用手将胡须一推,沉沉地叹道:“哎呀呀!杨欢孽根,耗我钱粮,损我兵将。盗走宝图,捣毁土窑。只恨天大海宽,让那厮纵游逍遥。老夫,”说到这里,起身咆哮道,“老夫定要将他剥皮做鼓,敲打万遍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唔,”朱先生眼睛转了一下,走过去说道,“千岁大人不必焦虑,区区杨欢派兵捉拿便是。”
“哎呀!”魏忠贤撇嘴叹道,“先生才来,是不知境况。那厮杀我六狼,损我兵将。而如今却奈何不得。一把小刀耍得天花乱坠,如天降陨石般的恐怖。”说完,瞅了一眼跪着的人。坐下又道:“回去转之姓魏的,做事还较精灵谨慎。老夫提携他为缇骑校尉。更有的是,全事依然秘密行事。无论何处的海官地官均不能插手。如若漏走消息,尔等狗啃虫食。念着你幸苦,这便赏你酒饭。”说完,抬手一摆。
跪着的人刚退出去,走进来一位绿衣太监。
“哟!”魏忠贤一抬头,喊了一声。连忙起身迎接。招呼道:曹公公!”
曹公公上前一施礼,说道:“那小妮子异常狡猾,未将密函递上便离去了。”
“下令全城搜捕,赶出京城。一路追杀,截住密函。”魏忠贤阴沉的说道。
曹公公瞅着魏忠贤,面上露出了奸笑。魏忠贤撇了他一眼,有所会意。“尔等退下!”魏忠贤朝一老一少道。
“曹公公有何指教?老夫已备着厚礼!”魏忠贤示意曹公公坐下,边说边与他迎面而坐。
“千岁大人日理万机,忘着小事。殊不知,一些大事却能用小事化之。”曹公公道。
“唔,”魏忠贤用手推了一下胡须。满脸堆笑的问道:“还望曹公公道出明细。”边说边摆头,“老夫年岁已高,眼花耳鸣,忆力衰退。”
“千岁似乎忘着了。庆亲王乃万岁的同族兄弟,他有两子两女。女乃双胞胎。一女心狠手辣,尖酸刻薄。一女善良纯洁,心慈面软。”
魏忠贤听到这里,眼睛一亮,轻叹一声:“哎呀!”又道:“曹公公真是提醒老夫了。”说完,便竖起身来。大声吼道:“来呀!给曹公公备厚礼!”
距皇宫三里。
一座豪宅。茂树长草环绕与墙外,奇花异卉盆栽于院中。
厅内宽敞整洁,墙上遍布字画。庆亲王身着紫袍,手捻长须。手捧书卷,神色泰然。一位身着彩衣,身姿优雅的女子正在埋头倒茶。头上插着的彩花在埋头之间颤悠悠的,如雀沾枝头那般的摇曳。皮肤细嫩,不笑自俏。
“爹爹,”她喊了一声。把茶杯轻巧巧地放在庆亲王的跟前,嗲嗲地道:“姐姐出门也有些日子了,我想念得紧啦!”
“呵呵,”庆亲王微微一笑,捧起茶杯用嘴沾了一下,说道,“青儿有这份心情自然是不错了。姐姐所做之事,乃朝廷之事。事完毕后自然会归来!”
“也不知一天忙些何事?要她一个女儿家浪迹天涯四方。制作的蜜糖糕我快吃完了。而今,我又找谁要去?”
“呵呵~”庆亲王仰头大笑,瞅着女儿回道,“我以你念着姐妹情深,原来是念着姐姐回来作糕点。真是一副馋猫相!”
突然,一名杂役上来禀报:“王爷,曹公公临府!”
“噢?”庆亲王心头一颤,“莫非有圣旨?”
嘀咕声刚落。“朱青兰接旨!”一句尖锐的声音传进厅内,接着一位身着绿袍的太监矗在了门口。
庆亲王和朱青儿一脸茫然,两人同时瞅着曹公公。
“想抗旨不成?”曹公公道。
“唔,唔,”两人嘴里嘟囔着。经曹公公的提醒,又同时从疑惑中醒悟过来,跪下接旨。
曹公公瞅了二人一眼,朗朗念道:“大明皇帝令!着:朱青兰为御药司,统管南北药局。钦此!”
“谢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庆亲王替女儿接过圣旨向曹公公问道:“我朝可没有这样的官职。何况小女年幼,不懂药材,不醒人事。”
曹公公回道:“我乃按圣上旨意办事。恭喜王爷,虽说是一闲置,可也是一官职。”
庆亲王刚要张嘴说话,曹公公却辞别而去。
“爹爹,”朱青兰说道,“何须寻烦觅愁。待女儿试试嘛,或许是天降了福气。恐是皇帝大伯念着我家为朝廷出力吃尽了苦头,想添一些福利,顺势让我去当差。”
“当差,”庆亲王瞅着女儿道,“你未满十七岁,人事尚未懂。当差得派天涯之外,你一个女儿身,何人经管你?”
“爹爹之意,是让儿抗旨不遵?”朱青儿问道。
庆亲王踌躇了一阵,才回道:“爹爹岂敢抗旨。”
“爹爹意欲何意?”朱青儿上前一步,拉着爹爹的衣袖,依依问道。
“不派外纵好,若是排外令人担忧挂念!”
“噢!爹爹原来是为这般。我自幼习武,略胜姐姐一筹哩!”朱青兰又依依道。
庆亲王沉思片刻,又道:“我儿若是外出,化名为齐兰格儿吧。如对你姐姐交待的那般。那样周全些。”
“兰格儿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