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月台。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朱先生将羽扇插入后颈,伸着脖子,摇晃着一颗如棒槌般的枯头。说话之间,满脸的皱纹伸伸缩缩。一双长长的枯手举得老高。像一个正在作法乱舞的假道士。
“郡主大人!”他拱着脸,睁着滴圆的眼睛。向坐在长椅上的齐兰格儿摇头晃脑地说道:“我等必须从那片有污浊之气的死院子里搬出来,重新建造一座新的巡查司衙门。”
“噢?”齐兰格儿伸着脖子,觉得奇怪。问道:“道道为何?先生有何高见?”
“呵呵,”朱先生笑道,“高见怕是论不上。郡主怕是忘着了,那片庄园乃是一片浊气之地,下面是一片地厅。将来,若是被人发现,我等有嘴也理论不清了。我想,留一些军校在那里看守,作为一片囤军之地最好。”
“嗯!”齐兰格儿沉思片刻后,连忙点头。柔声道:“听闻,那乌家游魂皆在附近游荡,入梦更是惊恐万状,就依先生所言。”
二人正叙话之间,从外面走进来一位英美的少年。
“郡主安!”少年朝齐兰格儿施礼后,又向朱先生施礼,“先生安!”
“天狼先生,本次能不能除掉重罪逆天的杨欢鼠儿,就瞧你等的本领了?”朱先生朝少年正色道。
“在下敌不过杨欢,多些帮手甚好些。”天狼诚恳地回道。
朱先生补了一句,道:“计划若成,你领五百军校前往埋伏。杨欢那厮的小刀儿会有如数之多?”
正谈话间,走进来两位黑衣罩面人。
齐兰格儿瞅着二位顿感心头不适。朱先生瞅着二位满脸露出诡异。天狼依然漫不经心。
齐兰格儿掩眼柔声道:“快些取下面罩来,让他们瞧瞧。掏人心的物件,离开这儿之前不得罩上,看上去甚是阴骇鬼怪。”她不敢抬眼皮,像是怕突显出一种令人惊骇的怪物那般会让人瞬间吓丢了灵魂。
二位黑衣人扯去诡异的面罩时,正瞧之人都呆了。甚至忘记了回神过来。
“真是了不起呀,制造之人乃神人也!”朱先生把二人瞧了半天,赞叹道。赞叹之后迈步又道:“尔等已观察数日之久,倒是希望二位不要辜负了朝廷所望。杨欢此人异常狡猾,稍不注意便会露出破绽。二位要多加练习,小心为妙。”
齐兰格儿出于好奇缓抬了一下眼皮,差点惊晕过去:两个死人活过来了。半晌缓过神来,匆匆进了自己的房间。
二位黑衣人施礼回道:“我等绝不付先生所托,定将计划完成。”
其中一人又道:“具卑职观察,杨欢那厮与杨死鬼和马死鬼二人私通较深。卑职所意,在知府之内下毒或派重兵将杨欢活捉。府内环墙瓦盖,逃脱的机会甚小。”
“愚蠢!”朱先生羽扇朝二人一点,厉声道,“杨欢那黄鼠狼儿是何等的狡诈奸逆之徒?下毒如若识破,岂不是我等不打自招。其次,我等以何身份以何理由去攻打知府?以盗儿贼?其次,若杨欢鼠儿逃脱,岂不是暴露尔等差官的行踪意图?打斗起来尔等的窝里便是一片狼藉。城中的百姓如何看待?再其次,惊动了城中的巡抚,查察此事,尔等如何应付?窝里之斗,愚蠢至极!”
“卑职失言,先生垂训的是,我等皆是一片谬论。此后,一定遵郡主之言,先生所计。将那黄鼠狼儿碎尸于外!”
朱先生把羽扇朝二位点了点,淡淡一笑,道:“已命令天狼先生埋伏于城外,尔等将他诱出便可。”
“尔等定要活捉杨欢,本郡主要亲手将他送往千岁跟前磕头作揖一番!”齐兰格儿突然在房间高嚷了一句。
朱先生瞟了一眼齐兰格儿房间的小门。凑到天狼的耳跟前诡异一笑,细声道:“承望天狼小先生把黄鼠狼儿剁成肉酱!”
……
翌日清晨。一轮晨阳远垂于天际,四处一片清朗之地。
杨欢骑着快马,来到昨天事发的“羊儿村”。到达此地,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灯油味,羊儿村已经被烧成了一片废墟。昨日的那些村民被烧成了灰,尸体已经无法辨认。
杨欢回到知府大堂。杨知府正手捧书卷。见杨欢进来,眼皮一垂,淡淡的问道:“杨公子昨天夜里去了何方?本府等到半夜三更方才睡觉。”
“昨日的事发之地名唤羊儿村,路途稍远。返回来时,大人已经外出。那位门子言起不知大人何时回府?故,我早早歇息了去。”
“确实如此!”杨大人点点头,小饮一口茶。说道:“昨日傍晚,有事外出。故,回来晚些。”说到这里,杨大人吩咐杂役为杨欢泡了一杯素茶。又道:“收获怎样?有无可用线索?”
“我正要向您禀报此事,”杨欢道,“清晨,我又去了一趟羊儿村,你猜怎样?”
“发生何事?”杨大人拱背引颈,心生差异,连忙问道。
杨欢道:“那里被烧成了一片灰烬。那些村民全遭了秧。”
“这些逆子!”杨大人道出沉重的一句。站起身来,满屋子的迈着碎步。
“哦,”杨大人迈过来问道:“杨公子现住何地?”
“连马客栈!”
杨大人听后,向一个小巧精致的柜子走去。拉开小门,捧出一个木匣来到杨欢跟前。“本知府乃一穷人,就这点银两了。分你一半去,你没蒙位朝廷之职,却做着朝廷之事。外面活动又花费银两,”说到这里,捧出一半推到杨欢跟前,又道,“如若你推辞再三,本府却不好雇佣于你!”
杨欢笑道:“雇佣捕快,当朝可没这样的条例。”
杨大人笑道:“乃应安知府秘密雇佣,朝廷岂能知道?当下,马良受伤。这里,就只有你这么一个能人了。这叫人尽才,物尽其用嘛!”
“既然如此,杨欢收下!”杨欢笑道。
“当下,我们该如何办?”杨大人回到桌前,饮了一口茶。问道。
“命令各地的百长、土舍、以及驿丞、牐官等、派兵监视各个村子。一来可以保护,二来或许能够发现些线索!”杨欢道。
“我也正是如此的想法。这样一来,那些猖獗的逆徒或许会有所收敛。”杨大人点头说道。
“哦,”杨大人像是记起来什么事情那般的神态,问道,“马良的伤势怎么样?是否可以做一些轻巧的职位之事。譬如哨探,侦查之事。”
“尚未痊愈,我探望之时,长出来的新肉未丰满。”杨欢道。
“发生着如此大案,不能歇息了。否则,我等无法向朝廷交待,无法向应安的百姓交待!”杨大人脸色充满着无奈。说话之间像是隐藏着一丝儿伤感。
杨欢见他那副模样,心头十分的沉重。几日下来,无任何线索。这些猖逆之贼瞬间从天而降,又霎时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