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黑夜又在,暖暖人心未来。回眸承恩之遇,梦笑惆怅之外!
一阵幽伤的琴声,在一片枯林中响起。齐齐格儿被移禁在一座两层高的唤名为“思月庵”的破庵之中。被一圈高高的木栏包围着,远远望去,格儿如笼中之鸟。黄草覆盖着泥土,荒林笼罩着庙身。庵内无神无像,中墙的中央乃一个斗大的“思”字。
一些手持刀剑的军校布满周围,提着灯笼,张着深恐的鬼眼到处瞅着。
齐齐格儿终止了琴声,望着小窗外的寒林。是乎隐隐瞧见了林笼中的蒙影,他正朝这里走来。长着一双忧郁,深沉的眼睛。
忙起身凝眸细视,蒙影又宛如雾影,雾影又宛如是他。猛地,他从一棵在风中摇曳的树枝下碎步而去。忙起身把他痴痴地望着,像是眺望正在远处归来的爱人那般。最终,雾影中的他去了遥远的一颗垂星下的土丘之上。他转过身,朝这边望了望。向上一纵,入了星辰之空。
齐齐格儿揉了揉眼睛,瞬间在消瘦的面旁上挂起了一串眼泪。双手即抚起琴来,声幽凄凉,无数寒鸟皆流泪鸣空。
一位军校走到抚琴处的小窗下,垫着脚尖,尖声道:“郡主,卑职监视你实属无奈,是受上差的命令。我等也不愿来这寒萧之地陪你受苦。而今正是半夜三更,大人没有困意,总不能让卑职们也干熬着。琴声太吵,卑职们又不懂音律。望郡主体恤我等从乡里募来的差役兵丁!”
齐齐格儿听到此话,止琴回道:“吵着了你不是,我这便去歇息。”
进入房间,一渺渺灯火在窗风下摇曳。合衣而睡,至曙色初露,才迷糊入眠。
次日上午时分。一位红衣红袍,腰挂佩刀之人来到枯林中。扫了一眼林子,用手抚林而入。来到门前时,在此的军校们都过来施礼问安。
“给我拆了它!”红衣红袍者指着那些围着的木栏,朝身旁的军校厉声道。
“唔,”一位军校低着头,眼珠环转,犹豫不决,半晌才回道,“魏大人,我等是受巡查司大人的命令费着好些时辰和劳动才将此庵加固。这,恐怕,”
“不听我了不是?”军校话没说完,魏长柯嘀咕了一句,手起刀落,将那位军校人头砍了去。
“拆!”魏长柯厉声大吼。
“尔等不可造次!”齐齐格儿突然冒出来说道。
见郡主出来,魏长柯斥退了身旁的军校。施礼说道:“郡主在此受苦了,魏长柯这就送你回京城。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何故?”齐齐格儿心生诧异,翘眉问道。
魏长柯抬头回道:“都是卑职自己把自己推进了火坑。对郡主以前的几声厉斥怀恨在心,向魏千岁送了密函,才让郡主遭此祸害。”
“知过便好,”齐齐格儿道,“而今呢?”
“咳!”魏长柯叹道,“你家妹妹,那位小郡主手段胜过阎王。让卑职夜里练操半宿,白日挖洞整日。每半月一次出道放风。每半月一次唤三次祖宗。常日里辱骂鞭打不在话下,近日更言出要我每日三思,每一思贴壁思过一时辰。”
齐齐格儿心里一咯噔,仍面不改色的问道:“魏大人怕是会错之意了。”
“唔,”魏长柯有些茫然,眼巴巴把齐齐格儿瞅着。轻问道:“请郡主明示!”
齐齐格儿知道青兰年龄尚小,又不醒人事。这次派出荣任正官,定有高人扶持。眼下,有这一机会除掉那位扶持她的枯骨高人。这样,杨欢的危险系数会更低一些。所做恶事更少一些。
转着美丽的眸子。随后,脸色低沉。长长地叹了一声:“哎!”
见魏长柯依然弯腰埋头的站着。便柔声道:“魏大人不必拘礼,起来搭话!”
“谢过郡主!”
“魏大人,”齐齐格儿瞟了他一眼,柔声道:“左值卫关在何处?要善待她。还有,我家妹妹比我小些,她哪里有那么多对付你的馊主意喔。实则,是她身旁的那位枯骨先生吹风。整日里像个郎中似的不停地为她修着专治人的精方妙药。家妹乃是自然女子,柔软善良,比起我超好些!”
“那姑娘被关在一暗道中,明儿我便送来郡主身边。”魏长柯回道。”
齐齐格儿面色转喜,却依旧双目低垂。
“可是,”魏长柯迟疑的道,“枯骨先生乃你家的授字先生,你上次言起你家爹爹还善待于他。”
“现在变了,”齐齐格儿淡淡道,“他原本和蔼可亲,以教书授字为本。哪晓得,到了天涯却古灵精怪。像这烂肠人,我家爹爹自是留他不得。”
“那,”魏长柯迎面轻声地说道,“那我,”随后,瞅了那些周围的军校,压低了声音,“我替你家爹爹把他给宰喽。”
“尽管去吧!”齐齐格儿回道,“他死之后,不出三日,你自会立于大堂之上。如若不是,你便过来数落一番。”
“唔,岂敢!岂敢!”魏长柯满脸堆笑。又道:“多谢我家郡主为卑职等的生计着想!”
“你这般……”齐齐格儿对魏长柯低语了一番。一番之后又道:“你且去吧,时辰长了,怕生变故。如若杀他不成,可不能,”
格儿留话未叙,魏长柯回意忙道:“卑职明白,乃是我自家之意。与郡主无干!”
魏长柯临走之前又对所有军校怒声吼道:“尔等蠢货们听着!”吼完回头朝齐齐格儿点头一笑。又转头对军校们吼道:“哪厮若是怠慢了郡主,为难了郡主。本官定要将他掏肠挖心!尔等喽啰杂役听见不曾?”
见他那副吼相,面目狰狞。又瞧地上的无头军校,所有的军校们被唬得全都趴下应着:“小的们记下了!”
一天夜里,在巡查司搬离的最后的一天里。
朱先生是乎忙碌了一天,早早进屋歇息。刚上床躺下,听见门响。尚未问起,便闯进来一个手持长刀的黑衣人。刚欲张嘴呼叫,自己项上的人头瞬间滚到了墙边。接着,身子骨上被刀一阵乱剁。
翌日清晨,一位杂役大叫:“不得了啦,不得了啦!朱先生被杀死啦!”
齐兰格儿得到禀报,立刻来到朱先生的房间。一瞧,首尾两处,身子被剁成肉酱。
“何人所为?”齐兰格儿姣喝一声。
在场之人均吓趴在地,无人言语。
齐兰格儿来到大堂之上,对一位随从道:“传魏长柯!”
不多时,魏长柯从地缝中冒了出来。身上沾满了土尘,走路有些弱软无力。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着。
“郡主传卑职何事?”魏长柯上前施礼。
“朱先生昨夜已死于凶犯之手。”
“啊!”魏长柯睁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是何人毒死了老先生?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上次,朱先生还对我教书授字一番。”说完,用袖笼揩了揩眼睛。
齐兰格儿拖着娇小玲珑的身子,在堂上踱步一番。随后道:“上报,朱先生死于杨欢之手。”说完,瞅了一眼魏长柯,对他言道:“大堂之上得有人压堂子,得有人传谕。白日里,你来堂上听唤吧!”
“多谢巡查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