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欢大惊,一双眼睛盯着他伸出的五根手指,那仿佛不是手,是一把他手中的利扇了。为何转眼之间三百变成五万了?
“楼兰公子刚才不是才言出三百吗?”杨欢又给楼兰冲上滚茶,嘴里喃喃而语。
接过杨欢端来的茶杯,抬头间又瞧见了他的无辜相。“那三百乃是从你的欠帐里免去的一些。杨兄若要问我宝图的信息那得要五万两。别怪楼兰贪心,我本就是以此为生。如若价格太低岂不是成了哪个有事都来向我问经解道了?”
“可否欠帐?”
不管答应与否,杨欢都去找来笔墨纸砚。规规矩矩,方方正正把纸张摊上。颤音道:“公子何不透露一点,杨欢这便立下字据。”提起笔来,把楼兰望着,两只耳朵竖起。
楼兰知道,杨欢如果不去打家窃舍,一生也都拿不出来。但帐总归是帐,让他欠上便是知道欠着我的人情了,多好的事。哈哈,再光辉的人也有猥琐的时候,他现在不正是这般吗?
楼兰吃了一口茶,将杯放下,伸出一根手指竖起点了点,张了口,用一种深沉的声音,他说:“给杨兄罗织罪的那张宝图在一名唤‘囚龙’的身上,曾经有人目睹过一次,说是那宝藏就被朱元璋埋在中都——凤阳城下。这才有了异族人到处挖掘的缘由。”
杨欢心里有些激动,虽然自己被魏老贼污蔑,订罪,逮捕。自己的性命能算什么?要把国家的宝图找到才是宏大的事情。现在,眼前这位神秘人物,赛诸葛孔明的人终于透露了消息。比起那五万两银子真是太划算了。
“囚龙是何人?此人住在何处?”
“唔,这个,”楼兰吱唔着,那天晚上出去讨食,自己偷听的也就那么一点儿,没有其他了。几位盗墓贼谈到这里没有继续下去了。“天机不可泄漏!”说完,便催杨欢立下字据,按内容,五万打折对半——两万五千两。揣好欠条正欲离去,却被杨欢拉住了。
“我等现在可以到处逛逛了,去查一番最近的那些盗洞。”
“好吧!”
二人刚抬步,惠月同杨风亭又恰进了门。看脸色和神态举止像是非常高兴。楼兰一问,二人已经结拜姐妹。还从兜兜里抓出些糖食果饼分了过去。说了一些闲话之后,又才一同出了城。
四处查察,发现那些被挖掘的洞的痕迹几乎海同。量了脚印的尺寸,大小不等和形状不同的总共十多人。坟场,庄稼地、林子里、桥边河旁到处都是洞。新土旧泥满处堆起。
“上次在城门外与我交手的正是在庐州与我们交手的那些异族人。他们身上的图腾完全相同。”说完,杨欢便把上次在城门外的遭遇跟楼兰言了一番。
“说明他们是分开行事。一伙人用知府大人的令爱作诱饵把你引进庐州城,拖住你。留下来的人便在此地挖洞找宝。”
“楼兰公子所言极是,这伙盗贼现在倘似只剩下残余部队了,如果预料不错,应该就藏匿在附近。我等现在随着新土的脚印找下去吧!”
……
半夜时分,贞子老道正卧于石洞中之中酣睡。突然一位道童进来禀报:“师父,庐州有人来禀话。”
贞子老道缓缓起身,揉着惺忪的睡眼,慢腾腾地来到洞道处。抬眼一望,见来者身着粗布素衣,一副乡民的打扮。浑身污脏,散发一股刺鼻的酸臭之味。左手缠着布条,右腿竖梆着一根方木条。最特别的是身后背着一把长剑,以此猜度,应该是位习武之人。
“你是何人?为何到了此地?找本道有何事?”一番惊诧之后,贞子老道坐了下来。
来者“扑通”一声单腿跪地,抽抽噎噎道:“尊师父,我等赴庐州之人已全遭杨欢毒手了。木贞大师父他,他已经归仙哪!”
贞子老道一听差点蹦了起来,定睛细视才看请是八卦剑阵的其中一位弟子。再看打扮方知可能是此人遭遇过什么。以他现在一说,算是明白了,师兄已经被杨欢杀了。目前,眼下只剩下这么一个逃兵了。
木贞子的悲痛伤感之心即刻挂在脸上,不过,心里特别舒坦。常日里师兄脾气甚臭,架子太大。数落自己同那些道童徒儿不分差别。好了,老鬼终于死了。现在,此洞唯我独尊呐!
把那位弟子安排下去以后,贞子老道从从容容地走向师兄往日就坐的大椅上。屁股一落座,顿时觉得自己高大了起来。当即吩咐洞内弟子聚集议事。
不多时,已经陆陆续续到位。弟子们正惊诧三更半夜议事,可能又是外出挖宝的苦差事时,突然被贞子老道的咳嗽声把思绪凝聚了起来。
贞子老道理理灰袍,将面孔摆正,眼睛放大,即刻露出一种严肃之相。“此时,”他沉沉地说道,“本师宣告各弟子们一个不好的消息,我家师兄——你们的大师傅已经在庐州惨遭毒手。虽是已作羽化,却为我等圣主的事业步下了前程。我等不必悲痛,该以化伤感为力量。从即日起,未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作主在外惹事生非。”
正宣告到此,又突然进来一位小道。慌慌张张穿堂而过,来到贞子跟前一施礼,轻声说道:“师父在上,杨欢等人已经回到凤阳。昨日里正四处查看我等挖过的那些洞穴。”
贞子老道沉思片刻,命令道:“从明日起众位不得出洞,等候我的安排。”话落后,当即遣散弟子,独自在洞中徘徊起来。
虽是得了大位,可眼下该如何是好?此洞虽隐蔽,可生存的环境实在太差。粮食不足水源短缺,吃喝拉撒全在洞内。不仅恶臭难忍,湿气更是甚重。想到这里便埋冤师兄为何临时选在此洞安生。
“完啦完啦!我等人皆会送命于此!”
正呜呼之际,突然出来一名弟子。
“你为何不去歇息来此地作甚?”
“刚才回来的师兄周身疼痛的厉害,此刻正吆喝着呢。洞中无药可医,正在那里吵着归乡。弟子们皆无法酣睡。”说话的弟子身材显瘦,在蒙红的灯火下,脸色紧绷着。
贞子老道让他伸耳过来,轻声道:“现正缺米粮,你等若想保命即刻将他除之,趁肉正鲜,炖酥烂了加些调料分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