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阳斜照,炊烟袅袅,潼关寨宛如在一片静雪的襁褓中。
巡兵管制已经过去多日了,和尚们和那位白面公子倘似人间蒸发了。所幸的的是东绝和西圣都相继离去。往后,少惧两处功威也少行了两份大礼。
“嘘!”图里恩坐在椅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三绝多日都不曾显现人影,又在干些啥勾当呢?”
“哈哈哈……”突然传来了熟悉又诡异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拖得很长。“图寨主为何长嘘短叹?”话音未落,一团黑影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定睛一瞧,诡异神秘的黑衣人仿佛从天而降似的已经竖在自己的面前。
“啊!”图里恩离椅恭敬地道,“原来是先生到了!”
把黑衣人请进书房,泡好滚茶后坐在一旁陪同。
图里恩突生心气,要把憋了很久的话要吐出来,看他如何应付自己。数日前曾立誓替自己报仇血恨,数日后东飘西晃的却不见那人影。今儿可好,天气不错,人影也显现了。先看他说些什么,若又是派遣或是耗银钱的事俺就跟他翻脸。
黑衣人用嘴皮碰了一下茶杯,觉得太烫便挌在一边。虽蒙着脸,但也能猜到面皮上的表情。
“先生倘似遇见闹心的事了?”
黑衣人把蒙面一侧,瞟了一眼图里恩后又垂下了眼睛。
“近期,老夫总是心神不宁,昼夜不安。杨欢那厮离去的甚是蹊跷,往前思量此人是何等的狡猾。怎么能轻巧地依了东绝老儿往阿拉去呢?更愚蠢的是老夫还同四个老儿联手助他散了伏兵出了寨。”
“唔,”图里恩装着听了个糊涂样,扩眼问道:“俺不知先生所指何意?还望道个明白才好!”
黑衣人猛然想起图里恩压根就不知道这几件过去的事。对他言语这些猛然醒悟到了仿佛是对牛弹琴的那般。但他终究是自己的利用,还得让他知道个详细才好。
黑衣人从头开始说,图里恩竖起耳朵装着认真的听。
其实,图里恩的暗兵眼线早已将这几件事儿探得明明白白。北绝联手助杨欢出寨;化雪先生是个反复无常的小老头;五绝分别挪走了几个和尚;东绝拿走了将军令;西圣拿走了豹皮。唯有残图还未显现。
这一清二楚的事儿为何佯装不知情呢?说实在,自己的这些虾兵斗起来也是肉饼。寨内人少,而后又去何处征兵呢?不是有句“难得糊涂”吗?保存实力自己还是寨主,若拼光了便是孤家寡人。
现在,这反复无常的小老头依旧乔装成神秘的黑衣人。又以突然现身的诡异方式来发号施令又或者是巧言令色一番后弄些急需的家当。
“听他后话能说些什么?”
……
黑衣人讲完了所有经过后开始吃起了茶,这幅模样自然是等图里恩稍加分析后的回话。
图里恩暗地里喵了一眼黑衣人,生笑道:“北先生已是常客了,为何还需这身打扮。闪来闪去的甚是吓人,眨一下宛如鬼影。眼下,东绝西圣还有杨欢都相继离寨。那白面公子也奈何你不得,何不来去间回归原身,俺也好尊敬!”
黑影人一听图里恩话有些坐不住了,正要动怒时图里恩又接着说了:“北先生!上次你曾言过为俺的儿除那白面公子,已经过去些时日了,俺巴望得紧呐!”
“你这厮好无奈!”黑衣人把双眼一沉,厉声道:“老夫言这公事你倒起了私心,以前曾言过的自然兑现,也不慌这一日两日的。”
“既是如此,有劳先生了!”图里恩殷情地为黑衣人添了茶水,期间又道:“先生说近期里坐卧不安乃是因杨欢所致,那厮从进寨那时起亦令人不安了,您又何必纠结一时呢?”
黑衣人见图里恩如此回答,猛地扯了面罩,露出一张严肃的老脸来。
“哦,先生真动怒了!”
图里恩装着对着那副严肃样默不着声了。
北绝差点蹦了起来,欲要动招收拾这突然之下变出两幅人脸的姓图的怪人。
图里恩惧怕北绝动了真怒杀了自己,慌忙道:“先生怀疑杨欢已将宝图带走,利用你等出了寨?”
一语说中北绝的心事。
“正是!”北绝一点头,道:“老夫细细推敲了:出少林后武僧在前杨欢在后,我等只专注于一伙和尚了。偏偏又依了东绝老儿的蠢计,这一切是乎都是安排之下的事。猜想必是狡猾的慧空用了障眼法。和尚携带的乃是转移视线的假图,不引人关注的杨欢才是残宝图的藏主。”
“如此说来宝图已被杨欢捎出了寨,眼下连个人影也不知所踪了?”
“咳!”听这猛然一语北绝长叹一声,瘫软无力地靠在大椅上。
“先生莫急,将和尚们逮住验证了自然明白真假!”
突然,北绝蹦起来了,目光如炬。切齿道:“可恨的东绝老儿坏了老夫的好事,往后定会杀你解恨!”
这突如其来的变相可把图里恩吓得不轻,似柔弱无骨的老头杀气暴露时真是令人惊恐。
“先生需要俺行事么?”
“老夫已探明姓楼的小儿与那帮残头陀们藏匿在寨东口的窑房中。明日你派寨兵们将那处包围了。”
图里恩心里大不悦,刚才你这糟老头还言必亲手为我儿报仇,转眼间的功夫又撂挑子了。问道:
“北先生可是在暗中相助,那白面公子的武艺可不凡,俺的长棍怕是奈何不得?”
“图寨主将那公子引去便可,切勿让他逃脱了。待我抓完头陀后再来帮你收拾那儿。”说完,要了金银两后才肯罢休离去。
图里恩望那黑影儿消失后抱怨道:“老匹夫,千般算尽。占人便宜还不卖乖,图府又不是你家钱庄,拿人金银连句致谢的话都不肯相赠!”
北化雪居住的地儿那才是一个舒坦的地方。租下一家酒楼的顶层,房内常燃炭火,桌上整日酒席。虽是一人对席独白朝廷腐败,官吏豹心。暗地里其实是传意给隔壁的武僧们,望能从苦口婆心中唤醒过来。
现在,从寨府回来。刚恰进门又退了出来,轻起脚手来到隔壁的门前偷听。武僧们正瞌睡哩,那股香劲儿可惹毛了先生。唤来小二下了固栓,拆开了铁栏,用圆木撞开内门后才抬步进来细观。
刚进去又忙着出来,屋内秽物半边皆是,干稀混合已成糊汤。武僧个个生着花脸,一个方向地把北绝瞅着。
前日抓来没有慧能在其中时北绝本想是放了,在尾随其后逮那慧能去。转念一想其他老儿可都不是凡人一位。左右为难。又想杀了,可从未干过杀那苦僧人的勾当。即使要杀,也要等到其他老儿杀人的信儿后才动手。
见和尚们的这幅花脸邋遢样只得唤小二挡在身前隔门说话,生出一幅贴人心的样儿。
“小师傅们在此这般苦难是老朽不得已而为之。不过出家人皆修过苦行,忆达摩祖师开创少林也是苦渡数载而成。虽居室荒唐些,这已令我差人金银数计了;可曾明白那西门外的寒寺?因生妖孽鬼怪被朝廷立为禁地,擅闯者死。而今为了抓捕擅闯者寨内已是各道设防,治安大查,其目的乃是冲着各位小师傅们的。”
收买成一气的小二也忙着附和道:“北先生为了各位师傅的身家性命着时欠了无数银钱。怕被寨兵们查出才不得已加固加防的,还望理解那份苦心才是。”
不曾涉世的和尚们真以为是述说的这般,均给北绝道了美意。也同意在此安歇,待大查后才离去找其他师兄去。
固门固拴地还了原,贪财的小二拿了银子后又开始给北绝说难处了。
“往后先生走了,这层楼还得花重钱雇人清洁修装。店家让俺转告先生,这租金得往上涨一层。”小二说完不给北绝论价的机会便抬腿下楼了。
“是块烫手山芋,请些和尚来闲吃住着,从未干过这等赔本的事。”
北绝先生陡觉无奈,欲想几日后把这伙武僧们打发了去。
南绝先生不喜马,似驴儿如宝贝。游山玩水时爱那份温闲,所以依了驴儿居住,用稻草和干藤圈了一个诺大的窝。几位武僧已同他斗过几场,均不能胜利。此时,耗尽了力气软软地倒困在草窝的一侧。清汤寡水的饭菜每日一餐,数日下来,先生备的米粮在今儿已全部兜底。
制了几位僧人的昏睡穴,用荒草掩住后出窝来牵驴,往那图寨府借银钱和米粮。行致半道总放心不下,又返回草窝查看。果不其然正中心思,北绝先生正在搜武僧们的身。
“你这是何意?”
南绝一声吼把北绝惊了个哆嗦,目光一对顿时哑口无言。
迈步进去细看,武僧们都还好生着,只是僧衣凌凌乱乱。
“这些僧人被我抓来数日也未曾似你这般无礼,若要金银去趟图寨府便是,何必对清苦者下手。我为南辰你为北星,被人授以天象誉称,怎可行鸡鸣狗盗之事?”
北绝虽是脸儿生了红,心里可极不痛快。两者之间功力相等,哪能受得了这番言语。讥讽道:“人都说南老儿以前是唱大戏出去的,今日会面再次相证了。试问先生,你若不图宝贝又何必偷来和尚?”
“呵呵,”南辰微微一笑,回道:“老夫要那残图何用,岂不知那图需若干图画比较一番后才能显出那藏宝之地。有人说是红阳之海,有人说是冷月之山。总归,必是长路之头。你看,”南辰说到这里把脸儿和身板一竖,又道:“老夫已是古稀之年,到长路尽头时恐已是枯骨一堆了。”
“噢?”北绝故意惊讶道,“如此说来南先生是云游到此的?”话到这里又一指昏睡不醒的僧人们:“那,那南先生偷些和尚有何图呢?该不是磨阳功吧?”
南辰先生依旧微微一笑。“呵呵,随你所猜,往后自然明白。今儿北先生既然登门拜访,老夫还得按规矩斗上一场才是。不分高低自然不收。”说完,把脸一沉,使出掌法连连击来。
北绝往后一闪,窜出草窝腾空而起。闪过之处望到一片片红光。
两绝相斗,均使克功。高空大地,飞去绕来。响如闷雷,影似电光。
外面的斗劲儿惊醒了窝内的几位武僧,以为响雷电光是猛生的天象。惊诧之余出来一观,见两个人影儿正在天边交手。
“师兄们快跑!”
一位武僧领着头,猫腰绕到草窝的一边,把身子一拱进了厚厚的积雪中。一个两个地往雪里拱,眨眼时间逃了个精光。
两绝拉拉扯扯的斗着,响声和飘影早已惊动了寨内的寨民。远远地观望,如同亲临地动山摇般的惊恐。
图里恩立在顶楼,巴不得能斗死一个。
楼兰断雨隐在窑中,正在猜想两绝斗得如此凶猛定有蹊跷。猜测间望见图里恩的正朝窑房望来,那双眼久久不回。
轻步来到窑门处听见了异响,埋头望外时猛地从门前的雪地里拱出几个人来。来到门前便推,楼兰正慌时才猛然认出是失散的武僧们。
让进了窑,武僧们抱团相聚,喜忧参半。
楼兰忙过来道:“这地儿不能呆了,还得搬家。”
武僧们也不问这其中的原因,知道公子精灵,饭食,银钱,居住皆有他安排。
领上杨风亭,待图里恩观斗时二人双双隐于雪中。
来到街上,问过寨民,使用珠宝首饰均不敢收留陌生人。正路过一家酒楼时,门口的小二主动过来搭讪。
“二位客官怕是没了住当吧?”
“莫非你家有?”
“亦可有亦可没有!”
“小哥何意?”
“没有见银钱使不动的事!”
“那是自然!”楼兰公子摸出一串翡翠绿珠儿,引进门后轻声道:“可有连间房,大柴房,或则地下房?”
小二望见翡翠珠子眼珠生了光,随摆动而摆动。听公子一说心里犯了难。无奈道:“哪里去找连间房,北方来的老先生领几个臭和尚霸占了三楼。即使眼下空了,那脏地方也住不下人。地下房是常年空着,却终年阴湿,兑不上公子的翡翠珠子。”
楼兰听得明白,却装着糊涂。眼见门厅里无人,一闪指蒙了小二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