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黑面的将军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前面看见的,那位逼死庆亲王的九门提督黄琅。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像上次那么幸运了,不仅扑了个空,而且那些手下正在搂抢四处散落的黄金。震吼不住,自己也加入其中。
同时,大街的左右又有两队人马往这儿奔来。左边领队而来的是顾进忠将军,右边领队的是黑衣队的,是曹公公临时担任领将。
两路人马迎面到了“调丝换玉”的店门前,两位头领同时一观,彼此心里不甚了然。店门全部倒塌,只见堂内正乱着一团。先前到来的,黄琅手下的军校们不关心逮人,却正在那儿互殴哄抢黄金。
曹公公在外连吼数声,堂内因混乱正劳动茫茫,如云里雾里,各顾着各,根本没人听见。老曹只得把权利交给顾进忠,让他上去制止。
九门提督的官位可不算低,主管京城治安。
顾进忠下了马,提着长剑朝里走。一个一个地把人掀起来瞧,没有发现黄琅其人。又转到了后堂,那道通往后堂的门紧锁着,但有一丝儿亮光从一门缝里漏了出来。他眯着眼睛往里瞅,见几个人正把一高一矮的两人往较远处的,有一座凉亭那儿赶。尤其较矮的像是有点儿熟悉,走路脚步很轻快,像极了一个孩子。
他唤人去撞开门,一后退恰好撞见了一个人,转身一瞧,正是黄琅。兜里装的涨鼓鼓的,漏出来的正是黄金。
顾进忠怒相万状,一提长剑把人穿了个透心凉。把黄琅杀死后又同那些军校往后堂去,往凉亭那儿撵。一边撵一边吼,语气震天,兵器互撞。
杨欢让其他人先走,快领着信亲王和汪大大从凉亭那里,跳到下面的低洼处。离开那儿后,在想办法过那道护城河,在刚来时的那家路边的,原来歇过一晚的那家小客栈会面。自己殿后,他一边交待一边把长剑抽了出来。
当然,他的假胡须,在刚才同人打斗时已经掉了,假眉毛当然也掉了。除了那身满人的服装外,看上去其实就是一个汉家人。能认识他的人,一眼便能认出来是杨欢本人。
顾进忠武艺高强,他觉得那个被绑走的,矮小个子的背影极像信亲王,因为那个老人已经认出来了,是汪大人。
为此,他一激动,一提轻功从空中掠过,瞬间便落到了杨欢的跟前。抬眼一瞅,把自己吓了一跳。二人同时均吓了一跳。
“哎呀!”顾进忠急道,一面说一面示意后面的人感觉止步,“丁儿怎么到了京城,全城的新闻正贴在四方。昨儿的朝会也正议论过你,快逃去吧,否则曹公公到了就难办了。”
“多谢顾伯伯!”杨欢道,并趁此离开。
“等等!”顾进忠又突然道,“那一老一小是何人?领他们去何处?”
“小的是一个娃娃,像十四五岁的娃娃。老的像是那娃娃的随从。不认识,他们来时领着兵。”
他们一面说,顾进忠一面又望被领走的娃娃。瞅清了,也跟着吓了一跳。
“哎呀!”他叹道,“丁儿哪,那不是娃娃,是信亲王,是皇帝的弟弟,你怎么,”顾进忠不言语了,陷在两难之中。
“信亲王?皇帝的弟弟?”杨欢陡的一懵,热血上串。
“到了对面放了就是,欢请顾伯伯放心,不会伤他。”杨欢说完一纵身,从凉亭一掠而下。
“当心,当心啦!”顾进忠望着那飞落的身影,跟杨欢轻唤了两声。
然而,这一切被曹公公看见了,他在顾进忠刚才进来时,也同样去找了一遍黄琅。见人已被杀死了又才领兵进入后堂,立在门楣那儿瞧着凉亭那里。遵照顾进忠的示意,立在那儿不动,只看二人谈些什么。同时,他也认出了信亲王和汪大人,因为信亲王实在好辨认,小孩是独有的特征。没有认出杨欢,那身满人的服装倒像是起了一点儿作用。
顾进忠折身往回走,期间正在考虑如何跟曹公公解释。
曹公公也往前走,不时闪眼望着那些逃去,又很快不见踪影的人。
“顾将军,”曹公公道,“凶犯们押上的可是信亲王?那伙人是谁?既有如此的胆量!怎么让自由地离去了呢?”
“正是信亲王,那位老者是跟在一起的汪大人。公公刚才你极像也瞧见了那阵势,他们手上有人质,岂敢去同那位领头打斗?”
“嗯!”曹公公道,一点头,“将军做的是对的,如打斗起来,信亲王等二人又不习武艺。那些帮凶若是见他们领头的逃不去,自然会起杀人的心。”曹公公说到这里,把手抬起来朝所有的在场的军校们一挥,示意赶紧退了出去。同顾进忠一面走,一面又道,“放心,四处已经被包围,尔等逃脱不了。但亲王在手也不能用重武,这样,我去禀报圣上,将军在此周旋。”
“呵呵,”顾进忠微微一笑,“还是公公善计,就依了公公。”
二人在大街上分开。顾进忠唤那些军校去四处大查,自己单独去杨欢等人逃跑那个方向去,去那儿接信信亲王。
曹公公到了皇宫,跟熹宗皇帝禀报了此时,并把一伙人的来路,包括那些黄金和黄琅被杀的事皆一一细说。
熹宗皇帝在研究一副工图,但不是木工,是工事,像是修造何种河道或地道的工图。他一面聆听一面看图,从先前的惊讶,听报信亲王被人捉了;再到后面的平淡,听报已报全城布防时,到话的这儿又细端详着图。
他像是知道信亲王不会遭殃,更像是知道那伙凶犯是谁,是一伙不会杀好人的凶犯。信亲王才十多岁,在那凶犯的头儿的眼里是一个大孩子,所以,是绝对安全的。根本不用派兵。
“啊,”熹宗听了禀报,头也不抬的道,“朕已经知道了,你们去办吧!不可造势,无论对方要什么,钱财可以无数,绝对要报信亲王的安全才是。”
曹公公没有再问下去,揣摩不懂熹宗的圣意。带着失落,去了另外一个充满希望的地方,去魏府,想同魏忠贤报报,看他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