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一路烟尘滚滚,马不停蹄直奔京城,马车里,鱼儿日夜不眠,一刻不离小心地呵护着郑俊。
行军的队伍非常沉闷,几乎没有人随意开口说话,就连做饭时也都小心谨慎的,生怕惊动到了病人。
后面是几辆囚车,现在换作了裴建良他们,凄凄惨惨的关押在里面。
林恩佑也理解鱼儿的心情,所以也没有高高在上的享受,跟着一路风尘。
紫云和青霞每天都会去一趟酒楼,这里是小道消息的集中之地,关于新圩城的疫情,每天都有人来传播更新。
当听说疫情已经被控制时,大家高兴,毓秀山庄里也高兴,可是这么久了,为什么小姐还不回来呢?
天色已晚,山庄准备关门,忽然大地震动,似乎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庄内一时人心惶惶,全都到前院来张望,常贵忽然奔跑出去:“郡主,是郡主回来了,大伙赶快迎接。”
马车刚刚停稳,大家齐齐跪下来迎接:“欢迎郡主殿下凯旋归来。”
“呼”的一下,车帘一把掀开飞舞着,只见一道影子已经席卷进院,大伙全都张着嘴巴,这是什么情况啊?
“哗啦啦”,后面的马冲过来,一人已经跃下马来,刚刚站起来的人又赶紧跪下去:“恭迎太子殿下。”
“免礼免礼,常公公,今天起院子里安静点,不许喧哗,快散了吧。”
“国华,速进宫请太医过来,好药多多备一些,跟父王汇报一声,就说孤明早准时上朝,其他的别瞎咧咧。”
“天平,让大军回营歇息,你们把钦犯送去天牢,海生,这里留二十人随时听候调遣,开山,安排巡夜的。”
在常贵惊恐的目光中,太子殿下也匆匆进院,大家不敢喧哗,内心全都惴惴不安,不知郡主出啥事了。
因为他们不是聋子,都听到了又是太医,又是好药,这不对劲啊!
后院听到动静出来已慢了半拍,刚到回廊处就看到,一个黑影胸前公主抱抱着另一人,飞速向里面奔来。
紫云一把扶住夫人,青霞已经跳出来斥喝一声:“大胆,后院也是能乱闯的吗?”
“是我,爹娘回房休息,紫云去准备热水,青霞,我要烈酒,纱布。”
话说完,鱼儿已经越过她们,匆匆朝她的房间走去,紫云青霞无条件执行,一下就不见了人影。
年佩玉抖动着身体:“是…是…”。
郑怀恩赶紧扶住她:“老太婆,你怎么啦?那是丫头回来了,你一副见鬼的样子。”
“是俊儿啊呜呜。”
“老太婆,这不好笑,你别开玩笑了好不好?那么瘦小一个,丫头都能抱着跑,你跟我说是俊儿?”
年佩玉挣脱郑怀恩的手,捶着他哭喊:“死鬼,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他就是化成灰我也知道是他。”
她扭头就跑,边跑边哭喊,郑怀恩愣了愣慌忙追赶。
“呜~呜呜呜,俊儿,娘来了,俊儿啊,俊儿呜呜呜呜………”。
鱼儿把郑俊小心地放在被窝里,把了把脉,一低头就对着他的嘴,给他渡了一口真气,一路上就是这么过来的。
“嗒嗒嗒”的脚步声,一行人越过老夫妻两个,很快在鱼儿院里组成一道防线,林恩佑转身面对挡住老夫妻俩。
见是太子殿下,年佩玉只能强忍悲伤,福了福:“见过太子殿下”。
郑怀恩慌忙拱手弯腰:“见过太子殿下,不知那是否我儿阿俊?”
林恩佑叹口气,无奈地点头:“是,但是你们不能进去,阿俊还剩一口气,是鱼儿十天不吃不眠,一路拼了命带回来的,你们要理解她的苦衷。”
“要是这个时候进去哭哭啼啼,不但救不了阿俊,还会害了他,所以你们先回去休息,这里没有人希望阿俊出事,太医马上就到,我们会尽力的。”
郑怀恩低头沉吟一下,转身扶着年佩玉:“老太婆,殿下说得有理,既然已经在家了,我们就安心的等待吧。”
“这是生死之时,我们不能给鱼儿添乱,还是让她安心救治吧,你要相信她,我们快去上香,给俊儿祈福去。”
所有的话语,都没有最后一句有用,“对对对,我们快回去上香,给我们的俊儿祈福去,快走快走。”
林恩佑松了一口气,返身蹑手蹑脚走进屋内,很快又蹑手蹑脚地退了出来,房间里,鱼儿拉着阿俊的手。
阿俊依旧是老样子,半死不活的一动不动,鱼儿沉沉地睡去,仿佛害怕再失去阿俊,睡着了还是拉着阿俊不放。
“今夜给孤把这院子守好了,除了能进的人,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进去,谁敢大声喧哗,给孤拖出去杖责。”
“是殿下。”
很快,太医被带到,药材也送来,紫云青霞拿着备好的东西入内。
“进去吧,小声点。”林恩佑挥挥手,大伙做贼一样紧张地进屋。
林恩佑进来,发现鱼儿已经醒了,心里不由得一阵心痛,房间里开始忙碌起来,随后紫云又出去煎药。
太医都没能帮上忙,在一边弯腰盯着鱼儿快速熟练的清理,用药,包扎,他的眼皮直抽抽,就算他行医几十年,也没郡主的手速快啊。
“青霞,给太医拿二十两辛苦费,麻烦您了,太子哥哥,把太医送回去吧,还有你也去客房休息吧,我要给阿俊喂药了。”
鱼儿一一打招呼,又礼貌又决绝,众人只好告辞出去,最后连紫云和青霞,也被她赶回去睡觉了。
因为阿俊无法喝药,不能有旁人看着她嘴对嘴的喂进去。
主要这只是调理阿俊身体的药,这根本无法救活阿俊,所以还有很关键的一步,外人决不能看到。
房间内安静的落针可闻,鱼儿端过汤药碗试了试温度,右手放在嘴边,忽然从嘴里吐出一颗珠子来。
她接着珠子,直接放到了汤药里,那汤药很快冒起很多细小的气泡来,乌黑的汤药很快变成了红金色。
鱼儿对着珠子一吸,珠子飞起来落入她的嘴中,然后她喝一口汤药,对着阿俊的嘴巴给他慢慢的吹进去。
嘴角流出来不少淌到了枕头上,鱼儿的舌头感觉不对劲,忙拿蜡烛过来,捏开阿俊的嘴巴检查,顿时娇躯乱颤。
林恩佑刚要睡着,忽然听到一阵嘤嘤哭声,他的心都快要碎了,一翻身又下床赶了过来,看到鱼儿娇小的身躯抖动着,他真想好好的安慰她。
“鱼儿妹妹,这又怎么了?阿俊他没事吧?”他调整心态,轻声问道。
“呜呜呜,阿俊,阿俊的舌头没了,呜呜呜,他好惨啊太子哥哥,那些坏蛋,我要他们一个个凌迟处死。”
林恩佑想拍拍她的手强忍着收了回来:“好,哥哥为你作主了,这次定要他们剐上三千六百刀才解心头之恨。”
第二天太子上朝,所有的人证物证,直接摆到了大殿之上,听闻裴家的裴建良,伙同桐城县令陆甫兴。
他们不仅制造,贩卖私盐,还强抢绑架人口,随意打杀平民百姓,还企图造反,不仅扣押太子还冲撞了郡主。
这还了得,王权岂能随意藐视和侮辱的?这次裴家和袁家,真的是被两个儿子连累的冤死了,要不是文太师公正说法,妥妥的要被诛三族啊。
最后陆甫兴,蒋大虎和喽啰们菜市口斩首,裴建良凌迟处死。
裴家和袁家及陆甫兴家,依法抄家查办,所缴资产充入国库,三家人统统被流放三千里,今生不得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