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仞所行之事,无愧于任何人。”
修罗界。
界主勃然大怒。
“放屁!”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忽然,他的心中升起一股不祥之感。
该不会苍天之子用了什么特殊手段,给仞续上了命吧?
当仞那天彻底成为天残者后,他就后悔了?
他想活下去,这时候苍天之子出现,给予了他一条生路。
“真是如此吗?”修罗之主眼底浮现一抹失望。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除非亲征,不然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仞回头了。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让修罗之主的道心竟有些颤抖。
诉说此事的人乃是藏。
他已经回到了修罗族,准备亲口向修罗之主说出事情真相。
一切要从真被叶安秒杀后说起。
“我日日与真同行,真大败叶安以后,忽然性情大变。”
修罗之主面色一凝,道:“继续说!”
藏低着头,眼神有些哀伤。
“真难以接受被叶安轻松战胜这件事。”
“他变的暴躁,甚至有些疯狂,不断的寻求着快速提升道果与境界的办法。”
“当晚。”
“周术,也就是今日与仞同行的那个小童子偷偷找到了真。”
“那时候,我恰好不在真的身边。”
“真与周术一起消失了两个多小时。”
“两个小时后,我才在住所里等到回家的真。”
接着,藏用自身力量勾勒出了当时的画面。
真一进门就把藏吓了一跳。
面向,身材,全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长手长脚,眼神里带着淡淡的血丝,竟让他感觉有点像是冥王,最重要的是他体内散发着的那凶悍的道果力量。
“二重天,杀生道果!
仅仅两个小时,一个一重天崩坏道果变成了二重天杀生道果,只比如今的冥王少一重。
“如果说最开始真是性情大变,那此时的真,就是彻底变了一个人。”
“他兴奋的抓着我,告诉我原来力量可以来的这么容易。”
“他要我与他一起去见周术,让我也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我不愿意,他甚至对我动了杀心!”
藏的眼神突然变的无比的悲伤,仿佛心如死灰。
从小玩到大的两人,怎么忽然间就成了陌路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挣脱了真的束缚,转身逃走,并立刻联系了仞。”
“仞只跟我说了四个字,‘我知道了’。”
“后来我才明白,周术并没有跟真一起回来。”
“因为他在放走真以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仞了,周术的目标从始至终是仞!”
“真只是一个筹码!”
“一个让仞愿意献出生命去压制叶安的筹码!”
“我与仞联系的时候,周术就坐在仞的对面!”
修罗之主听到这里,已经心态不稳了,他的瞳孔不受控制的颤抖,脑海里已经想到了后续的发展。
真继续说道:“仞比任何人都清楚周术是什么人,苍天之子是一群什么样的存在。”
“真的强大来自于苍天之血。”
“吞下苍天之血,就可以获得道果,获得力量。”
“可是只有苍天之子的王族,才能消化的了苍天之血的力量,比如说冥王。”
“真消化不了,我连忙跑回了家,果不其然,真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头发都掉光了,只剩下几根枯发摆着,像是个枯槁的老人一样。”
“他颤抖着向我求救,可我没有任何办法。”
“真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仞带着周术推开了屋门。”
“仞告诉我‘不用担心,真会好起来的。’”
“说完他便带着真离开了。”
“大概两三个小时以后,真就独自回来了。”
“他恢复了最开始的状态,但同时也失去了道果。”
“然后,周术跟仞就一起出现在了叶安的面前。”
修罗王殿里的声音渐渐散去,血红色的大殿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修罗之主低着头,好像一下子衰老了千岁。
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不用讲也知道。
仞与周术达成了交易。
周术把真救回来,他则前去镇压叶安。
“怪我。”
寂静的大殿里响起修罗之主自责的声音。
“是我从小太宠着真了。”
他的眼里闪过一抹浓浓的哀伤。
“你去,叫人把真带回来。”
藏点头,却没第一时间去做,连忙问道:“没办法反悔吗?”
“让仞不要打了,直接下台不可以吗?”
“不行的。”修罗之主摇头道:“仞恐怕不是用自己的力量,让他的道果升至二重天的。”
“他或许也吃下了特殊的苍天之血,现在,他的生死已在苍天之子的掌握之中。”
“什么?”藏心脏猛的一跳,道:“仞真的会死!?”
“您……您……”
修罗之主微微握紧手中权杖,道:“你是想说,我亲自去合纵联盟界救仞对吗?”
“是!”藏小鸡啄米般的点头,眼里浮现希冀之色。
“不行的。”修罗之主摇头,道:“合纵联盟界的水太深。”
“即便是我,在里面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那群苍天之子之所以敢胆大妄为,在诸天眼皮子底下行事,自然是因为有底气。”
“原本只有冥王一位,现在又多了一批年轻的苍天之子。”
“恐怕,某些年长且强大的苍天之子也已经苏醒。”
“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在局势还未明朗之前,若我强行插手,一定会发生许多不好的事情。”
藏不甘心的抬头,声音都拔高了三分,道:“所以我们只能眼睁睁的看仞死吗?”
他直勾勾的盯着界主的背影,可却等不到一个回答,唯有三个字。
“下去吧。”
藏心脏猛的一抽,站起身,都未发现自己手脚都在颤抖。
在踏入王殿大门前,他以为只要跟界主说了,那就一定有办法。
从小到大,仞,藏,真,馗,四个发小在修罗界闯出了一堆的祸事,像是四个混世魔王。
但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后果。
他以为今天也是如此。
直到那扇门紧紧闭上。
站在门外血色的天地之中,藏忽然觉得好冷。
小时候叛逆的孩子希望大人不要管我。
这几年,他们自由自在的走在诸天的大道上,心想即便就靠我们自己,也能在这个世界闯出一片名堂。
直到今天。
那些大人真的管不了我们了。
挡在他们面前的参天大树消失。
这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风其实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