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星空上。
鬼帝正在调息,刚刚那种攻击对他自身消耗也很大,调整了好几分钟也没恢复完,但他注意到不远处的星幕上出现了虚化空间,接着宫氏满面恨意的从中走出。
“我是不死之身!”
未曾想,鬼帝的神色没有丝毫动荡,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在说一次杀不死那就再杀一次。
他挥刀而上,与宫氏正面激战,幽火与死鬼道刀气肆虐苍穹一方,黑龙咆哮,黑火熊熊。
宫氏竟没有打出他设想中的压制力,反而有一点点被压制,他愈发愤怒,但无可奈何。
12+15这种级别的人一旦陷入激战,那势必是一场持久的消耗战,在没有外力介入下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分出胜负。
可现在,天界阵营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突破口——白鹿。
它咬着牙,流着白色的血泪,毫无节制的释放着体内的清净之意,风之铃也在剧烈摇晃,铃声都刺耳了起来。
可即便如此全力以赴,他仍被14+15的仰封压制的节节败退。
同样持刀的仰封暴虐的斩击着清净之光,凶残的砍向白鹿的身躯。
似乎没有人能帮他。
境界差距太大!
如果继续这么下去,白鹿很快就有可能身死!
圣血漫天洒落,滴在了侧面战场的珩氏脸上。
他是12+15,自然能轻松压制11+14的杰拉菲尔德。
甚至,对方已经到了珩的斩杀线中。
但是珩天帝没有进行斩杀,因为他知道意义不大。
奸诈还残留在他的体内,他很清楚现在重伤对方比杀死对方更加重要,毕竟杀死了对方又能以一个完备姿态复活归来。
所以整个战场上珩是最为轻松的。
他轻松的压制着杰拉菲尔德然后俯瞰战场,了解战局。
叶安还需要一天的时间才能赶来。
一天……
可是二哥撑不了那么久。
自己必须得抽出手去帮助他。
但只有12+15的自己,加入那方战场,也无法在仰封手下支撑多少时间。
怎么办呢?
珩氏抬头望向远空,大哥正在那边与赫穆雷尔死斗,想来血脉沸腾肯定已经开启,当死斗空间打开以后,自己所看到的应当会是一具站着的尸体,与消失的赫穆雷尔。
二哥呢?
从何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已经死了。
现在这只白鹿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就算知道,那些真挚的情感呢?
肯定已经遗忘。
所以。
珩氏虎躯一震,随后露出一抹释然的笑。
原来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活着了。
犹记得当时在王宫里,下定决心做出选择,把国土交给叶安,把自己交给严。
他毅然决然的走向鹿氏,欲要说服二哥回来。
现在二哥回来了。
大哥也回来了。
是自己走到他们面前,告诉他们这或许就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我们不可能给叶安当狗,内心过不去,也不可能成为邪族的爪牙,因为子民会死去。
所以对我们而言最好的选择就是把子民交给叶安,把自己奉献给这个世界。
我提出了这个选择。
二哥与大哥同意了。
大家来到了这里。
然后呢?
他们一如当年,无论上山还是下海,无论是去哪里冒险,个子最高的大哥永远走在前面,二哥走在大哥后面,自己走在最后面。
他曾问大哥你咋好像永远都不害怕?
他记得大哥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后得意的一拍胸脯说道因为我是大哥,所以我当然不怕。
大哥就是什么都不怕的!
现在他才明白。
骗人。
他怕的。
二哥呢?
当然也怕的。
我呢?
在心里安慰自己吧。
如果叶安最终胜利,他一定会愿意完成我们的心愿。
这个世界未来将会出现三个孩子,诞生在某一条街区,或某一个山林中,可能是人,也可能还是妖兽。
他们将会忘记过去,但无论如何他们都终将再次重逢。
希望到那个时候我们的姓氏不会改变,且我们会有自己的名字。
那么开始吧。
二哥变回了白鹿。
自己会化为什么呢?
他早已听到了珩氏王国内亿万子民的呐喊声,也知晓该如何把这些精神意志全部汇聚到自己的体内,一切都仿佛本能。
他仿佛看到了一条绵延不绝的长河,每一滴水都代表着一位珩氏子民。
只要跃入湖中,他将会与他们意念合一!
珩氏闭上双眼。
严氏上空,那被他单手镇压的绿章鱼瞳孔蓦然收缩,浑身的触手都在狂舞,他在向尊主传达信息。
“珩氏将做出与鹿氏一样的选择!”
“操!”尊主发出了入乡随俗的鸟语花香。
他恼火至极!
刚刚的鹿天帝与他的子民合一,搞出了一个什么狗屁清净之意已经足够让他头大。
现在这个珩氏又会弄出什么来?
要不要阻止?
怎么阻止?
愚蠢的邪修罗王进境为什么这么慢?
他看着包裹着邪修罗王的无序源力,如黑色的鸟蛋,此刻其上已出现裂缝,他也听到其中邪修罗王舔舐着蛋液的声音。
快了。
吃完就升完了。
但绝对无法快过珩氏自我了结的速度。
他已经跃入了那片湖中,身周被耀眼的白光覆盖。
这时,他的专武从他的掌心里飞出,那是一张天幕,是叶氏宇宙质量最大的物质,源自于珩氏的根源品质,老实。
老实人最为厚重,他们见过世间的薄凉,参与过最残酷的斗争,经历过背叛,痛哭着求问着天,为何世界是如此。
难道是我错了吗?
是的,是我错了。
老实的人都是傻子!
他们终将会明白,不欺负人,那就一定会被人欺负!
所以他毅然决然的拍碎了自己那颗厚重淳朴的内心,他要做这个世界上最狡诈的人,他要所有人都欺负不了我!
他做到了。
他是珩氏的君王,狡诈的化身,谁都无法在他身上占一丝一毫的便宜,谁都不敢再看不起他。
他自以为获得了他想要的一切,可时过境迁以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很多年没有发自内心的开怀大笑了。
他慌忙的审视这个世界上所有与他地位相近的人,想知道丧失幸福的能力是否正常现象。
他看过张氏,鹿氏,严氏以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他们都不快乐!
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不快乐是正常的。
一切都是合理的。
可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