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宁耶的性格,就算只是为了同在明月山盟的感情,他都会前去吊唁,何况前不久他才见过药老先生,而这位老先生还曾经帮他隐藏,助他逃脱?
一知道药老先生逝世的信息,宁耶急忙换上素色衣服,打车前往长夏,又按照文表舅所提供的地址,找到了药老先生灵堂所在的地方。
因为是匆匆设就,这为吊唁药老所设灵堂十分简陋,但现场却摆满了各色人等送来的雪白花圈,可见药家在明月山盟内外影响力之大。
不过,由于通知得太晚,很多人还是没能提前准备吊唁所用的礼物,他们都空手而来,纷纷向药家老板,也就是药老先生的大儿子致歉。
那微胖的药老板整个人好像憔悴了许多,他站在纯白色的灵堂里操持着丧事,眼圈红红的,带着血丝,显然对父亲过世一事十分悲愤。
当然,在场也有不少人私下窃窃议论,大家都在奇怪,药家明明有两个儿子,可为什么今天由始至终只见到大儿子?
而在此时,自然有稍微知道内情的人向他们告知,这药家小儿子药新已经叛逃到三大恶那里去了。
更有一些人消息灵通,告知他们,白圣手的弟弟已经苏醒,并且似乎透露出,当年杀害梅家小姐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这药新。
这些信息叠加起来,路人们自然也就知道药新为何不在此处了。
而此番因果,宁耶自然更是清楚。
他并不太关心这与自己无直接关系的事,反倒是十分留神询问和打听药老先生去世的原因。
根据药老板说出的解释,药老先生是忽感风寒,病重去世的。
不过宁耶却明显看出,每当这药老板提及父亲死因时,眼神都很飘忽,似乎言不由衷,在撒谎骗人。
“很明显,这家伙没说实话。”宁耶心想,“药老先生的死肯定没那么简单。”
宁耶心中好奇,前去药老先生的遗像前鞠躬致意后,他不住左右观望,想看看怎样才能打听出药老先生的真正死因。
而正在这时,灵堂门口一阵轻微的骚动,一个颇有风韵的黑衣少妇带着两个男子正走进灵堂来。
这少妇进屋后,药老板当即走了上去,牵住了她的手,并向那两个男子致意。看着少妇和姚老板之间的亲密劲,宁耶很清楚,此人必定就是那药老板的漂亮老婆了。
药老板的夫人果然是一个亮眼的美人,腰肢纤细,婀娜娇媚。
但吸引住宁耶的眼光的,却是她身边的那两个男子。
这两人不是旁人,正是宁耶的表舅文亦钦和宁耶的表哥文师航。
今天早上宁耶是收到了文表舅的信息,才知道药老先生过世,在此处设置灵堂的消息的。
在接到这个信息后,宁耶急忙赶来,可虽是如此,按理来说,他到达灵堂的时间也应该比文家父子慢半拍。
怎么这先知道信息,先行出发的文家父子,反比自己来得晚呢?而为什么他们俩会和药老板的夫人一起进来呢?宁耶十分奇怪。
只见他们一进屋后,药老板就把他们请进了旁边的一个小房间,似乎有什么事要和他们讨论。
宁耶心中感觉蹊跷,便装作无意地在那房间的房门附近徘徊,同时运动尸化之力,偷听屋里他们的对话。
因为关着门,他们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因而宁耶只能断断续续地听见其中的一些对话。
“你们药家和我们文家都是大家族的一员,关系向来不错,何必客气。”这是文表舅的话。
“我们的药铺多亏了文老板的支持,一直感激不尽。”这是药老板的话。
“有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这是药夫人的提问。
“抱歉,我尽力了,在那里确实发现了……”“有古怪。”“不是普通的毒物。”“但很可惜,帮不上什么忙。”这几句听不太清的话,全都是文师航说的。
最后,宁耶只听见药老板和药夫人齐声表示,“文少爷向来眼明心亮,是个一等一聪明睿智之人,堪比神探。若是您也没发现什么,或许就是我们多心了吧。”
这几句话说完后,似乎文表舅拿出了一些钱要给药家夫妇,而药家夫妇则推让拒绝了。
就这样,双方你推我让了一会儿,最终四人一起走出屋子来。
宁耶急忙避在一旁,假装在旁边凝视灵堂。
方才听屋内四人的对话,宁耶已经大致明白,原来药家和文家关系不错,而药家夫妇因为对药老先生的死因有怀疑,就请文师航去帮忙调查。
这也不奇怪,文师航长相英俊,心细如发,人又聪明,这些年他帮助文表舅把文家的古董店经营得有声有色的,因此他在明月山盟里得了个“帅智囊”的外号。
旁人有什么疑问,都喜欢找他帮忙。
只是文师航向来高傲,又爱惜羽毛,对旁人的请托往往不屑一顾,只有极好的朋友他才肯帮。今天他肯陪药家夫妇调查,显然已经是给了极大的面子了。
只不过,看起来这件事就连文师航都没查出什么来。
宁耶寻思,等会等文家父子致礼完毕,自己就寻机找他们询问,然而他正躲在一角这么想着,忽然之间,一个高大的黑影就侵袭到了他的身前。
宁耶微微一惊,一抬头,只见冷口冷面的文师航就站在自己面前。
“宁先生,有段时间没见了啊。”文师航淡淡地说道,“你果然来了,来这药老先生的葬礼了。”
听见文师航叫自己叫得十分生分,宁耶心中微微冷笑,表情却很温和地说道,“是啊,今天早上接到文表舅的信息,听说药老先生过世了。
我想,药老先生是明月山盟中的重要人物,举足轻重。他既然已经仙逝,我作为后辈,理应前来拜访。”
“哦?你来拜访,仅仅因为你是药老先生的后辈而已?”文师航眉毛一扬,十分鄙视地说道。
“不然呢?”宁耶听对方话中带刺,推了推眼镜反问道。
“呵呵,你要来这里,恐怕真实的原因没那么简单吧?”文师航低头在宁耶的耳边一字一句地冷笑道,“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