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祸事了!”
这日,老村长正在树荫下纳凉,听见叫声只抬了抬眼皮,慢悠悠道:“慌什么,天塌不下来。”
来人是村长的外侄,见姑父泰然自若的样子当即也好似有了主心骨,一屁股坐在对面椅子上,倒了一碗凉茶喝上了。
过了半晌,村长才慢悠悠问道:“说吧,什么事?”
年轻人随口道:“盖的庙塌了。”
“哦...什么?你说什么塌了?”村长翻身跳起,双目圆睁道。
“胡仙庙啊。”
“你!胡仙庙塌了你怎么不早说?快,带我去看看。”
老村长一巴掌扇在年轻人后脑勺,火急火燎的便要出门。
“是姑父你说天塌不下来的......”
二人连走带跑的来到胡仙庙前,本来已经初具雏形的庙宇如今却是塌了,工匠们灰头土脸的站在一旁,见村长来了当即便围了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村长沉声问道。
一个黝黑的汉子,正是隔壁村请来的瓦工大师傅,开口道:“说来也怪,当时我正让徒弟们上大梁,忽然一阵风吹来,大家都睁不开眼,大梁一下砸下来,顿时便塌了。”
“这般大风我平生还不曾见过,村长,这会不会有什么...嗯?”
但凡动工都要祭拜鬼神,更何况又是盖庙,这种情况明显是触怒了冥冥当中的鬼神。
村长却是不信,他这可是为仙人立庙,若是阻挠定为妖邪!
“大象呢?”
“王鹏说大象外出远游了。”
“什么!”王大象才是村长的底气,当即不敢耽搁,去王鹏家问问大象什么时候回来。
王鹏听说后摇了摇头:“大象不曾留下言语何时回来,不过若是遇见什么事情可与院中的神物说。”
村长看了看院子中的青铜棺,咬了咬牙,便到棺前恭敬的做了三个揖,将庙中发生的事都说了个详细。
正躺在棺中修行的胡青书顿时睁开了眼睛。
“竟有这等事!”
他在此无名无姓,又没个名声,哪里来的对头?
院子中的村长见说完没有反应,只得离开王鹏家。
一干匠人都在等他回话,到底是继续盖还是停了?
村长咬了咬牙:“盖!”
这次他亲自盯着,匠人们则开始重新筑土打墙,添砖加瓦,干得是热火朝天。
只是才将四柱打好,就有一股怪风吹来。
怎生说怪?
不吹东西南北面,青天白日遮人眼。
不见衣飘草木飞,冷风吹得游人醉。
这明明是股阴风!
众人再不敢动工,纷纷回到家中。
远在地肺山中,广叫道友的王大象忽然眉心一跳,顿时知晓是老师寻自己,当即寻了个僻静处,将胡青书元神请上身。
“老师,可是大堰村出事了?”
“不错,有邪祟作乱,掀了为师的庙宇。”
王大象闻言顿时大怒,当即就叫胡青书携着他星夜兼程赶了回来。
大清早,王鹏便听见自家大门被敲得邦邦作响。
“来了。”
开门一瞧,却是离家四五日的儿子,不由好奇道:“我儿,你从哪里回来的?”
“爹,我从秦岭回来。”
王鹏顿时骂道:“胡说,敢来骗你老子。那地方距此万里,你不过走了四五日,凭这双腿连我沧州都走不出去,怎敢说从秦岭回来。”
王大象也不争辩,只说先要拜老师。
屋中的供桌上依旧摆着瓜果点心,只是不曾上香。
“老师放心,我这就去查看是什么邪祟敢来掀老师的庙宇,定叫它有来无回!”
随即磕了头就出门去,王鹏端着饭菜出来只见人也没有。
“这小子饭也不吃,当真要成仙哩。”
村长得知王大象回来了,一时间便有了底气,当即就去请匠人,只是那些匠人说什么也不干,都害怕被鬼神报复。
还是王大象亲自去请,人家才愿意来试一试。
“诸位师傅放心,有我王大象在定不叫那妖邪放肆!”
又是一番忙碌,好在材料都是现成的,只需盖好便是,速度也很快。
一直忙到傍晚,两个汉子抬着一根红漆木头再次上梁,正在这时,那股怪风又来了!
王大象手持一把柴刀站在庙前,他便一眼看出那是七八个身穿皂服的死鬼,倒是有些像城隍土地等治下的鬼差。
这几个死鬼凡人却是看不见也听不见,仗着便利大摇大摆的走到庙前。
“真是不知死活,昨日便给了他们警告,竟敢还犯,看来这次要给他们一些苦头尝尝。”
说着便见它们各自分开,几个去推人,几个去抬那大梁,昨日众人只见风吹人便是如此。
王大象哪能让它如意,喝一声,拽开手就使柴刀砍在一个鬼差背上,顿时疼得他嗷的一声。
“这个人看得见我们!”那鬼差大叫道。
霎时间,七道青面獠牙的鬼差便围了上来。
“你是哪家的后生在此管闲事?竟敢伤害鬼差,好大的胆子!”
王大象如今也不是那个胆小的性子,与它们对峙道:“你等无故毁坏我师庙宇,怎说我管闲事?速速退去,否则要试试我手中柴刀是否锋利吗?”
噌噌噌——
几个阴差当即拔出了腰间的宝刀:“不知天高地厚,我这腰刀也未尝不利!”
王大象看了看对面七八条宝刀,对比了一番自己手中的柴刀,默默的收了起来。
暗自掐诀念咒:“请尊师胡仙上身!”
唰!
霎时间,几名鬼差便觉自己面前之人变得有些高深莫测起来,那双眼睛多了几分凌厉。
“你、你弄什么花样想要骗我等?阻挠鬼差办案,先抓起来。”
几名鬼差当即举刀扑来,耳边却听一字传来。
“定——”
顿时一个个举刀瞪眼的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好厉害的神通,这是撞见高人了!
几名鬼差欲哭无泪,便是眼珠子都转不了。
胡青书道:“你们都是何人派来毁我庙宇,若说半句谎话,我便将你几个丢在油锅里炸上几遍。”
说罢,就将定身术解了。
众鬼差纷纷磕头道:“爷爷饶命,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
“沧州城隍司武判蒋刍,是这大堰村的土地上报说有人建淫祠,蒋判就派我们来将庙毁了。”
胡青书皱了皱眉,难不成天庭不许人间随意建庙?
此事还需去寻那土地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