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南欣一惊,随即反应过来,立马抓起车钥匙便载着老陈往医院赶。
“她妈早醒了,不过好像受了刺激,已经疯了,一直骂骂咧咧地说江燕存心害他们,半天也没问出什么,而江晁毕竟年纪小,小男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得也多,所以比较严重,之前差点挂病危了。”
老陈插空跟她说了说目前情况。
“不过,要是那包盐真跟弟弟有关,或许便是件意外了。”
南欣则锁着眉毛平视前方道路,思索着说。
“谁说得准呢,希望去了医院能问出点什么来吧。”
*
医院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南欣却忽然留恋这种味道带来的某种奇异的安全感。
雪白的床单映着小男孩同样苍白的小脸,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比起江燕略显丰腴的脸蛋,甚至微微有了点血色,很是可爱的样子。
虽然只是比江燕小了一两岁,可或许男孩发育较晚,看起来十足是个弟弟,此刻,他正眼巴巴看着南欣手里的一颗饴糖。
“想吃吗?”
南欣早猜到,询问小朋友可不能像大人那般严肃,于是来之前自作主张在楼下买了一包糖,此刻见了江晁亮晶晶的眼神,自认还是很明智的。
江晁似乎想吃又不大敢,只是又眼望身边护士,听说他妈晁红芳快好了便回了娘家,说什么这地儿克自己,一刻也不想多待,还是护士照顾多些。
“真是不靠谱。”
听说晁红芳都跑了,南欣简直无语,平常不知道对江燕做了多少亏心事,吓得连儿子都不要了,这种妈妈能行?
还是护士微微点头,江晁这才接过糖,撕开包装,舔了一口,又拿糖纸包起来。
“怎么不吃了?”
这孩子模样还是有点出乎晓南欣意料之外的,她总觉得这么个家庭养出来的小孩该是骄纵不堪,说什么认为所有人都该言听计从的那种太子爷,没想到居然还有些拘谨,难得是被之前的事情吓到了?
“不是,这个糖好吃,我留给姐姐。”
啥?
南欣简直惊呆了,这姐弟俩不是应该关系很差吗?而且她同江燕说话时,的确不见她有多关心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啊。
于是,她试着询问:“江燕姐姐?”
“对啊。”
江晁回答中一派天真,倒是惹得身边准备提问的老陈都开始怀疑起来,对着个如此可爱的弟弟,江燕真的下得去手吗?
“小朋友,问你哦,前几天,你是不是在修路的地方捡了一些盐回去?”
南欣实在好奇,干脆单刀直入地问了出来。
“嗯……”江晁想了半天,终于说:“是吧,那天妈妈叫姐姐去买盐的,可姐姐作业没写完,我就想,拿回来说不定能帮她,果然后来姐姐就不要出去了。”
我的天哪,小祖宗,你知道自己拿的是什么吗?
南欣忙告诫他:“以后不能随便捡东西回去了,那个吃了会肚子疼,你看,你不是最近天天打针嘛?”
“啊,”江晁仿佛是恍然大悟,道:“难怪昨天好难受。”
老陈又趁势问了几句,原来,那天见灶台上有盐,江燕直接拿着就炒菜了,但她平时晚上吃饭不多,而且是先去干了会儿活才上的饭桌,大约随便挑了几筷子,家里人就毒发了。
而江晁呢,也是运气好,他不爱吃青椒,那天吃的菜也没有很多,这才保住一条小命。
晓南欣立马想起来,江燕审讯那天不舒服,或许也是因为摄入了少量的亚硝酸钠,只是当时大家都一边倒地认为是这姑娘的复仇,便从未想过她自己也曾经吃下那些东西。
“对了,既然江晁醒了,该叫他母亲过来看看他吧。”
南欣忽然想起这件事,她也有点好奇,想见见这个可怜又可恨的妇人。
没想到,老陈派人去找了一天,仍然未果,晁红芳老家那边有知道情况的人说,她一直叽里咕噜不知道念叨什么,结果一下子冲到河里去,死了。
“什么?”
虽然没见过这人,可南欣还是有点堵得慌,虽然是个那样的人,可她不在了,姐弟俩岂不是没有亲人了,再说,无论如何,晁红芳的死与江燕,与江晁都有点关系,今后他们稍大一点,懂事了,想着这件事,该如何面对对方?
“呜哇,呜哇,我要妈妈,我要姐姐。”
没想到这一边,因为长久的孤单无人陪伴,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江晁已经哭闹起来。
“他妈妈是来不了,要不然,把江燕接过来?”
南欣叹口气,与老陈商量。
“也只能这样。”
老陈一根烟的工夫,江燕被带了过来,反正她如今算是洗清了嫌疑,面上却也并没有更多轻松的表情。
“姐姐,姐姐,我给你留了这个鸡蛋糕。”
江晁却很兴奋,除了那颗糖,居然还有他悄悄从午饭里攒下的一小块糕点,献宝似的捧到江燕面前。
没想到,江燕依旧十分冷漠,只说:“我不想吃,你自己吃吧。”
南欣有些难过,她在附近查访时,听说过一些事情,或许,江燕还是在意这个弟弟的,可因为继母的关系,她不愿意表露出来,久而久之,明明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形同陌路。
如果是在一个健康正常的家庭,他们一定能成为十分要好的姐弟吧。
南欣忍不住这样想。
到了江晁的休息时间,南欣和几个人退了出来,隔着窗户,南欣有些纠结,她实在不敢告诉江晁他母亲的事情,只好拜托护士有机会慢慢告诉他。
又感慨道:“真是可怜的两个人,命途多舛哪。”
老陈已经去帮忙缴费了,而其他人也在外头帮忙,此刻,听见她念叨的只有罗西。
“最惨的是,这姐姐的红线还被不知道哪个缺德的给打了个结,后头还费劲呢。”
“什么!”
晓南欣惊讶,随后又有些沮丧地低头:“我也是不靠谱……”
“不会不会,”见打击过了头,罗西又赶紧找补:“她运气不好,倒也不只是红线的问题,你只要好好帮忙,还是大功一件。”
没办法,罗西本来是想做个纪律严明的监督者,可惜每次打击南欣过后,看她那副样子又实在可怜,便决定以后还是少这样为妙,也是替自己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