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欣倒是有点感动,觉得罗西是真的为自己着想,不过还是大大咧咧地说:“没关系,只要有奖金,我和工作谈恋爱都行。”
“不,”
罗西说:“下个月我不会安排你了,你要学会自己安排自己的生活。”
“什么?”
南欣不解,总觉得罗西是要放手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让她沮丧而慌张。
“之前一直在做学生,学生的学习任务大都是老师安排的,什么时候学第一课,什么时候做一次小测试,什么时候该复习了……”
罗西虽然年轻,可说话间居然也添了几分语重心长的意味:“可你现在是独立的人了,往后的几十年,都得学着自己安排生活和工作。”
“哦……”
南欣似懂非懂。
“工作上,若有时间,可以争取其他机会,而下了班,”
罗西盯着她的眼睛:“希望你找些事情,什么都好,正经事就行,把生活安排一下,如果愿意,可以告诉我每天干了什么。”
小社畜觉得,这个罗经理虽然啰啰嗦嗦,婆婆妈妈,可好像是真心为自己好的,不是那种同龄人间缠缠绵绵热热烈烈的追求,就是一种导师的感觉。
突然不用加班了,南欣回到家,瞬间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就……觉得一片空白,空荡荡的,无处抓手。
她边吃饭,边随意翻了翻短视频,发现已经过去了一小时,回想自己啥也没干,但幸好发现有个播主推荐了一个电影,似乎还不错。
于是,第一天晚上就在《土拔鼠之日》里过去了。
她睡觉前发现,居然真的什么也没想。
舒舒服服,安安稳稳,就沉入了梦乡。
这样子一来,倒是发现平常的工作日夜晚都给荒废掉了,她所在的城市很大,太大了,地铁随随便便就是一两个小时,所以工作日很少有小姐妹约着一起玩,基本上都是空出来的。
可仔细回想,那么多的夜晚,每天算起来三四个小时,她竟然好像什么也没干,不禁有些汗颜。
估计加起来,都能写完一篇论文了吧。
而现在有意识安排生活了,就发现以前还有好多好多小说,好多好多电影,正静静躺在豆瓣的想读却未读里头。
刚好趁这段时间完成。
说起来也奇怪,电影小说看多了,南欣也逐渐感觉抓住了生活的一点点痕迹。
原来都是在水里乱扑腾,现在却发现好像是有点迹可循了。
最主要的,是没有那么多胡思乱想了。
而且说来奇怪,那些小说读多了,她的口味好像也逐渐刁钻,甚至有些往上走。
从前只能看得进去搞笑网络小说,如今,老师耳提面命的那些经典文学,竟然也偶尔能引发她的兴趣。
书读得多了,心里好像也有什么沉淀下来,她不像以前那样凡事不敢同人讲,只觉得以前有些在意面子的行为真是好笑。
或许这就是人家所说的,读了好书,其实能力不见得有多大提升,财富也不一定更多,却能多出一份自信与笃定。
虽然鸡汤,可她倒是很愿意喝。
过了年中,又没到年末,南欣的时间逐渐有更多的空余,她也赧然地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至少是做给罗西看也好。
“要不然报个什么兴趣班吧?”
她和叶娆讨论。
叶娆没发觉自己这个朋友突然就积极主动起来,挖了一勺豆腐,热乎乎地吃下去,才说:“你该不会是喜欢谁了吧,人家说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这种天天瘫沙发也不愿意出门见人的家伙,居然也肯去外头和不认识的人一起上课?”
“就是,就是突然觉得无聊嘛……”
南欣本来好好的,被她说得有点扭捏,说话间居然也带了点柔软的语气。
“行了行了,好好说话,别撒娇。”
叶娆一副我不行了,大师快收了神通的作孽表情,倒是也摸着下巴思考起来。
“那不然,你平常下了班都干嘛呢?”
叶娆瞟她一眼,道:‘作为当代青年,当然是吃香喝辣嗨吧啦。”
南欣垂头,表示学不会。
“想想啊,平常有没有什么想学又一直没机会去学的,或许有些什么对你有帮助的,都行。”
两个人出了门,在街上晃荡。
南欣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几个朋友,不过她倒是不在意,要是朋友遍天下,知已无一人,那倒是也没什么意思。
就眼前这个叶娆,虽然同公司,不过没在一个部门,两个人性格挺合得来的,渐渐的,南欣也能在她面前放得开了。
也只能在她面前算是放得开。
叶娆都知道,也劝过她:“人家也不是狮子老虎,还不就和我一样都是人类,你试着对他们多说几句,怕什么呢?”
怕什么?
南欣不是怕和人接触,而是担心接触时说错了做错了什么,万一一不小心就得罪人呢。
说多错多,这是她信奉的真理。
见南欣默然不语,叶娆又叹口气:“我看,你和那个新来的经理关系倒是不错。”
“你说罗西?”
“哟,叫得亲热,”叶娆一脸狡黠的笑容:“怎么,有情况?”
“怎么可能?”
“诶呀,”
叶娆路过擦得几乎光可鉴人的玻璃窗,顺势整理了一下刘海,把自己弄得更加美艳动人,然后说:“虽然说咱们公司不提倡内部恋爱,不过,反正早就有人偷偷地来,你要是感兴趣,试试又何妨,我跟你说,”
她好像还有点兴奋:“那种要瞒这人,偷偷摸摸的感觉,是爱情最好的催化剂,别提多刺激了,再说,要是没弄好,俩人分手了,根本都不用尴尬,你们大可以装作没事人一样,反正周围又没有知情人,没人会时时刻刻关注你俩有没有火花四溅。”
“咳咳,叶同学,听起来,你经验挺丰富呀,偷偷谈了不少吧?”
“嗨,一般一般,总要不时换换口味嘛。”
叶娆一点也不生气,好像还挺得意的。
南欣想,我到底是怎么跟这个女人厮混在一起的,简直无法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