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房间？”
“嗯。这里条件虽然有些简陋，可是屋子还是很多的。”
“每个小队成员都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办公室，毕竟我们有时候会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做文职工作和休息。”
“队长在101，我在103，萌萌和小正在二楼，一个是202，一个是203。”
“你也选一间吧。”
嗯...我想选在一楼，毕竟有热水机...
最好离队长和穆雨近一些，要不在102？
不好不好，感觉太近了...
“我就在105吧。”
“嗯，好，跟我来。”
穆雨带王白石来到101室，这是队长的办公室。
在门后拿下一串钥匙，翻了翻，挑出粘有“105”便签的钥匙。
拿过钥匙，又和王白石一同来到东侧第五间办公室。
插入锁孔，转动。
咔嚓。
门打开，一只兽人和一个法师进屋。
一本躺在地上的书，被风吹开，掀开了几页。
屋中窗户紧闭，摆设和其他办公室差不多，一张办公桌，两把黑色靠背转椅，一架折叠床，靠墙有衣架和书柜。
这间屋子闲置了将近十天的时间，桌上白色马克杯中的白开水已经干涸，衣架上有顶枣红色的圆顶针织帽子和一条墨绿色的毛线围巾。
从衣着来看，这间屋子之前的主人应该是个中年阿姨，这也符合王白石对居委会的认识，在这里工作的应该是那种热心肠的妇女。
不过，为什么会有帽子和围巾留在这里呢？
穆雨走到窗前，开窗通风：
“以后你就可以在这间屋子休息了。”
“那个杯子洗洗应该还可以喝水，单人床架起来就可以睡觉，屋里所有的东西都能使用，原来在这里工作的人不会再回来了。”
王白石刚想去架起单人床，脚被绊了一下。
低头，弯腰拾起。
这是一本书，包裹着棕色油纸书皮，看不到封面。
可能是书皮太滑，王白石总觉的这本书有种要脱手的感觉。
打开书柜，将书塞进去，关柜门。
稍微收拾整理了一下屋子，穆雨将钥匙交给王白石，两人又回到了103穆雨的办公室。
“我们要快一点，因为一会儿超市开放，我们可能要去维护秩序。”
穆雨坐下，也给王白石拉了把椅子。
“我要做什么？”
王白石在穆雨对面坐下。
“登记整理和我们交过手的魔兽信息。”穆雨从一摞册子上拿下一本，推到王白石面前：
“警卫队要求我们将不同魔兽的外形体态、性格特点、攻击方式等整理成册，报告上去。”
王白石掀开这本空白的登记册，接过穆雨递来的水笔。
“从最近的那只炎魔开始写吧，当然，因为那次战斗是我们两人同时面对的，所以我也需要写。不过我的已经写完了。”
“可不可以...”
“不可以，警卫队规定，多人针对同一魔兽的报告有双盲对照的要求。”
“也就是说在完成报告之前，我们不能参考对方的内容，当双方都完成后才可以相互比对。”
她怎么知道我想要抄她的，这正直的语气好像小学时的学习委员...
在“魔兽种类”一栏填上“炎魔”两个字，因为手变得太大，指头变得太粗，水笔握在手中的感觉就像是拿着一根笔芯在书写一样，字迹歪歪扭扭。
王白石微低着脑袋，眼睛却偷瞄穆雨册子上的内容，想要借鉴到一些灵感。
在看到了“骷髅”、“复活”、“巫妖”等字眼后，王白石放弃了，看来穆雨已经在写昨天的骷髅巫妖了。
算了，还是自己写吧。
闷着脑袋，硬着头皮，凭着记忆，开始填写。
填写的过程中，王白石发现这本册子更像是一个调查问卷，有判断题，有选择题，还有主观题。
【这个魔兽有几只眼睛？】
嗯，记得那只炎魔应该是有两只眼睛...
【这个魔兽是男性、女性还是不明性征？】
鱼人女士是他的老婆，所以这道题应该选“男性”。
【这只魔兽的性格是怎样的？温顺还是暴躁？】
这必须选暴躁啊，他差点把他躲在厕所的老婆变成烤鱼！
写着写着，王白石发现有一道题目下留有很大一片空白，好奇之余读起那道问题——
【请画出这只魔兽的样子。】
呃...以我的印象派绘画水平，就算画出来应该也没什么参考价值...
王白石又跳着往后翻了翻，其中很多关于细枝末节的问题，有的能回答，有的答不出，有的印象模糊似是而非。
指尖抿动，白色的纸张滑过一条条弧线，从右侧翻到左侧，最终停留在尾页。
王白石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睛注视着尾页上的一行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出，额头似乎有汗珠渗出。
“白石？怎么了？”
一直分了少部分精力关注着王白石的穆雨也停下笔，关切问道：
“不舒服吗？”
兽人的喉结重重吞咽一口，手掌局促地搓着大腿：
“那，那个，早餐吃的有些少，身体不太舒服...”
“稍等！”
穆雨连忙冲出屋去，不到一分钟，拿着一个洗涮干净的白色马克杯进屋。
提壶开盖，倒上热水，端到王白石面前：
“你先喝点水，我在去队长办公室找找适合兽人吃的食物。”
说着，又离开了屋子。
王白石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回想着刚刚在册子尾页看到的几个问题。
那是几个被星号着重标识的问题。
【*重要问题：这只魔兽是否有两个意识在操控？】
【*重要问题：这只魔兽是否透露出脑海中有其他声音？】
【*重要问题：这只魔兽是否有精神分裂或多重人格的倾向？】
【注释：具有以上特征的魔兽极度危险，请谨慎回答。】
这说的不就是自己吗？
这为什么属于重要问题？
自己为什么会被归到极度危险的魔兽门类了？
还是说，自己会因为格罗加尔的存在，最终变得极度危险？
格罗加尔，这是怎么回事？！？
格罗加尔没有答复。
能感觉出，脑中的那个兽人很害怕，很恐惧。
王白石此时才回想到，刚刚那剧烈的恐惧感有很大一部分并不属于自己，而是源自于格罗加尔。
喂，说句话啊，你不是和我说过兽人不会恐惧的吗？
格罗加尔？
意识中有某种东西正在退却，像是蜗牛蜷缩进了壳中，无论如何呼叫，都不做回应。
虽然不能知道格罗加尔在想什么，但是可以感受到他不经意间外泄的情绪——恐惧，伤感，怀念，担忧，孤独...
现在能明确推断出的是，警卫队对自己这种脑中藏有另一个意识的人很不友好，甚至列为了极其危险的分子。
若是透露出了格罗加尔的存在，直接被抓捕也是很有可能的...
混在一起的意识并不像实体的东西一样可以用物理的方法分离，那样的话，警卫队即使考虑到兽人体内藏有一个无辜的人类意识，还是会将我连同格罗加尔一同监禁...
不，监禁只是最好的情况...
考虑到格罗加尔知道并且隐瞒着一些变异的事情，痛苦的拷问和折磨才是最可能的情况...
那时候我的意识会和格罗加尔的意识承受来自同一身体的相同痛苦，就如同格罗加尔之前会和我一同承受蔬菜的味道一样...
从这个角度来看，相对于同为人类的警卫队，格罗加尔才是我最可靠的、利害相关的盟友...
猛地，王白石心里涌起一阵后怕和侥幸——
幸亏昨天在问穆雨是如何掌握冰法的时候，没有直接问出她脑海中是否有声音提示！
看来保持适度的谨慎和距离是正确的选择。
对，还有冷静，冷静也是需要的...
冷静地想一想，现在要做什么...
首要的事情是要把格罗加尔从蜗牛壳中叫出来！
王白石胡思乱想之际，穆雨推门进屋，捧着一袋牛肉干，来到面前：
“这杯水怎么还没喝上啊？”
“哦，是太烫了吗？稍等下...”
穆雨手指在杯口上环绕两圈，点点蓝色的光华撒入杯中。
“好了，现在温度应该正好。”
王白石刚勉强将穆雨推到嘴边的水喝了半杯，又被穆雨递了几根牛肉干。
“赶紧吃了吧，兽人的身体消耗很大，如果按照原来人类的饮食习惯来吃饭，很容易营养不良和贫血的。”
王白石低头看着手中的几根牛肉干，问道：
“那个，偷拿队长的东西不好吧？”
穆雨正色道：
“放心，队长是不会发现的。”
呃...你是怎么做到义正言辞地说出这番话的...
“身体最重要，之后我会去和队长解释说是我拿的，和你没有关系。”
王白石把牛肉干乖乖放进嘴巴里，嚼着。
虽然不是新鲜软烂的牛肉，但是对兽人来说还是可以轻易咬断嚼碎的，而且肉香的回味更浓...
格罗加尔，你不想再来一根尝尝吗？
没有回音。
王白石吃完四五根牛肉干，感谢完穆雨并拜托她将剩下的牛肉干放回原位，只觉在格罗加尔沉眠之后，恐惧感不再那么强烈，心情平复了很多。
虽然穆雨让王白石多休息一会儿，但是兽人依旧沉下心来写起了炎魔的登记册。
没过多久，屋门被推开，门外走进一个让王白石有点心虚的人——
队长冯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