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宋家!”朱高爔眼神逐渐冰冷,他从娶张梦玥,到如今位居摄政王,还从没人敢这样欺负张家人。
看着相拥流泪的姐妹,朱高爔沉声道:“我现在大军去云梦,把宋家人都抓来,替梦玥出气!”
谁知话音刚落,立马遭到了两个女人的联合反对。
张梦玥擦了擦泪水,有些着急,“姐夫,我想自由,可并不想毁了宋家,成婚多年,青念对我无微不至,我不想…”
她欲言又止,明白这话有些欠妥,明明姐夫是想帮忙,却被拒绝。
一旁的王妃也悄然出声,“云梦宋家,算是半座大明读书人心中的圣地,王爷若无故出兵,只怕会寒了士子们的心,于大明不利。”
“这…”
王妃说的很有道理,朱高爔一时也犯起了难。
“爹,让我领着锦衣卫带小姨回去,与宋家商议此事,咱们先礼后兵!”朱瞻岐上前一步,说出心中的想法。
朱高爔略微思索,觉得此举妥当,“那就这么办吧。”
三日后,一辆大船沿着秦淮河长驱直下,朝着云梦郡城而去。
云梦郡,地处大明南部,内有三千大小水泽,因此也是个泽城,坐船比骑马要快上许多。
甲板上,张梦玥眺望远处,忧心忡忡。
“小姨是在担心吗?”朱瞻岐出现在身后,轻声道。
“嗯,宋家人太倔,我怕…”七年相处,张梦玥对宋家了解颇深,特别是如今的家主,是她的公公宋鼎,一个迂腐至极的老书生。
朱瞻岐笑着安慰,“小姨放心,如果宋家真不知好歹,那我带的锦衣卫也不是吃素的。”
船上,卫不惑亲自带队,总共有五十多位武学高明的锦衣卫,出入宋家不成问题。
大船在湖泊中航行多日,终于在第五日的清晨赶到了云梦郡。
下了船,朱瞻岐被眼前的一切迷了眼,青烟朦胧,到处都是琉璃瓦的建筑,路边的杨柳下,才子佳人结伴而行。
这是一个比江南更像江南的地方,美得令人心醉。
“还真是个好地方。”
一旁的张梦玥闻言,捂嘴轻笑,“那要不要小姨在这给你找个媳妇,以后就能时常过来了。”
“好啊,那小姨可得好好给我介绍一位仙女。”
……
“真是个不幽默的孩子…”
在锦衣卫的护送下,二人径直朝着宋家而去。
宋府门外,众人已经到了这里,“去敲门吧。”
“咚咚!”
门打开,管家看到这么多人,神色一惊,问道:“诸位是?”
“去让你们的家主出来迎接,就说摄政王的二公子到了。”
摄政王!管家心中一惊,急忙朝府中跑去。
等了一会后,宋家大院中,年轻一辈的男子都衣着整齐,步伐急促的朝门外走来。
领头的是位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一声青衣,面色威严,应该就是那位家主宋鼎了。
“宋鼎携宋家儿郎,跪迎摄政王公子!”
在朱瞻岐的注视下,宋家儿郎跪在地上,无比恭敬。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兴师问罪,对方却行如此大礼,宋家治家严明,果然不只是嘴上说说。
他走了过去,微笑着伸手,“宋公请起。”
“谢公子!”宋鼎缓缓起身,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威严相。
“不知公子要来,宋家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望公子恕罪!”
刚直起的身子又弯了下来,朱瞻岐心道,这样难道就不腰疼吗?
“宋公不必如此,随意些挺好的。”
“酒宴已在准备,请公子移步正厅休息。”如此客气的对待,朱瞻岐都担心等会事情谈不妥,自己都不好意思发怒了。
在宋家众人的簇拥下,他来到正厅,坐在一旁的客位上。
“诸位也坐啊,站着干嘛?”
宋家人站着不动,无一人坐下。
“公子,按规矩您是摄政王之子,应坐主位。”宋鼎严肃道。
朱瞻基面露苦笑,摆了摆手,“诸位不必如此客气,随意些坐便好。”
宋鼎一动不动,道:“请公子移步主位!”
他身后的宋家子弟也跟着附和,“请公子坐主位!”
……
真是群迂腐的读书人…
朱瞻岐忍不住心中吐槽,起身坐在主位上。等他坐好后,宋家人才敢依次坐下。
原本来之前,小姨说宋家人迂腐,他心中还在想,人能迂腐到什么程度。
可真亲眼所见后,他觉得小姨还是说的保守了。
“不知公子此次过来,是否摄政王有事吩咐?”
宋鼎出声询问,据他了解摄政王武将出声,应该对他们这些读书人并无欣喜,怎会派儿子突然到访。
“我就实话实说了,这次来是接小姨张梦玥回京的。她喜爱自由自在,你们宋家规矩太多,令她活得不自在。”
听到这话,宋鼎以及一众子弟面色陡然黑了下来。
沉默了好一会后,宋鼎才道:“公子,宋家有宋家的规矩,岂有出嫁女子,在没有夫君休弃的情况下离开夫家呢,此事不妥!”
朱瞻岐摇了摇头,“既如此,那宋家为何限制小姨的出行,甚至连出门游历风景都不准?”
“女子应待在家中,不该抛头露面!”
“呵!”朱瞻岐被这话气笑了,大明一朝,对女子的限制没有到丧心病狂的地步,宫中甚至还设有女官。
可一个小小的宋家,却捧着儒家陈年腐朽的老规矩,守到如今。
“你们宋家还真是迂腐至极!”
“今日本公子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准小姨随我回京。要么就不准限制她的自由,你们如何选?”
宋鼎面无表情,他起身跪倒在地,“请公子恕罪,这两个我都不能选!”
“你!”朱瞻岐被气的说不出话,他怒道:“你们难道就不怕本公子抄了宋家,将尔等都抓回诏狱中?!”
“即便如此,我也不能答应公子!”宋鼎依旧坚持,丝毫不惧,不仅如此,他身后的子弟纷纷跪倒在地,扬声道:“请公子莫要逼迫!”
人能迂腐到什么程度,宋家就是很好的例子,宁愿赔上全家性命,都要守着陈年的臭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