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挑?”纪纲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哪有抓人,而且是抓朝廷命官,是随便挑的。
“王爷,随便抓,会不会惹陛下不高兴?”
犹豫再三,纪纲说出顾虑,锦衣卫确实权利大,但也不能胡来呀。
“无妨,想要捉大鱼,水得先浑起来。”朱高爔目光闪烁,他就是要乱来,让朝堂百官,都觉得辽王是条疯狗。
弄的人人自危,这样的环境下,背后给皇后下毒的人,才会坐立不安。
人只有在慌乱时,才会出错,朱高爔就是要这样,抓住背后的主谋。
能成功谋害皇后,主使的人定然手眼通天,也就是俗称的大官。
但凡身居高位,那么牵扯的人自然不少。
朱高爔下令,无差别随机抓人,也是在赌,赌能抓到与主谋有牵扯的官员。
严审之下,自然会得到些消息。
“锦衣卫听令,抓人!”
随着朱高爔一声令下,纪纲不再多言,起身带领锦衣卫,数十匹快马冲出北镇抚司,掀起阵阵烟尘。
街道上,过路的行人见到这一幕,低声念叨,“又不知道是哪个大官要倒霉咯!”
应天府南城,官员府邸聚集之地。
数十位锦衣卫,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站在吏部侍郎门外,严阵以待。
纪纲不停望向某个方向,直到朱高爔的马匹出现,他才迎了过来。
“王爷,一切准备妥当。”
朱高爔点了点头,随后举起手,轻轻落下,“破门,抓人!”
“诺!”
数十位锦衣卫齐声听令,然后走到府门前,暴力将门破开。
“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避让!”
令人胆寒的声音响起,吏部侍郎府瞬间乱做一团,仆人们跪在地上,恐惧的低吟。
大批握着飞鱼刀的锦衣卫,径直走进内厅,将吏部侍郎捉了出来。
吏部侍郎孙叶,是新上任的,以前只是地方官员。
他能坐上这位置,说来还得感谢朱高爔,因为上一任侍郎,就是被他砍死的。
孙叶穿着白色的内服,衣衫不整,被锦衣卫死死压制。
这小子白日宣淫,刚刚还在房中与小妾偷欢,却不料锦衣卫突然闯入。
估计都吓的不行了。
“辽王,你这是何意!”孙叶语气愤怒,大声质问。
朱高爔上前,居高临下俯视他,从张辅那得知,弹劾他的百官中。
孙叶最尽心尽力。
“三年前,你还是地方官员时,鱼肉百姓,贪污治河款,还弄死了两个女孩。”
“这些事,孙侍郎不会都忘了吧?”
这些都是锦衣卫调查的罪证,朱高爔再蠢,也不会平白无故抓人,说到底这些人都该死。
只在于皇帝想不想他们死,仅此而已。
但现在,辽王朱高爔想他们死。
“你,你…怎么知道!”孙叶眼中满是恐惧,他看着朱高爔身后的锦衣卫,陡然醒悟。
原来他做的龌龊事,锦衣卫早都知道了。
“辽王,你不能这样,陛下没下旨抓我!”
此刻的孙叶,终于怕了,怕进诏狱,担心在里面不明不白的死掉。
朱高爔没有回应,只是轻轻的挥了挥手,锦衣卫便将人带走。
时间紧迫,他还赶着推开下一位官员的府邸。
从白日到黑夜,数十位锦衣卫没有一刻停歇。
足足抓了十多位官员,上至吏部侍郎,下到五品言官,都被送进了诏狱。
一时间,整个南城风声鹤唳,每个官员担惊受怕,生怕下个被推开的,是自家府门。
……
入夜,太子东宫,大批官员汇集,齐齐跪在朱高炽面前。
“太子殿下,你再不管管,大明就没几个官员了!”
“没错,辽王仗着锦衣卫,大肆抓捕官员,这是在铲除异己啊!”
……
耳边的话让朱高炽皱眉,今日他在宫中议事,回的有些晚。
刚回来,便被这群官员堵住,听说南城发生的事后。
他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这位四弟太乱来了,哪有这样抓捕官员,几乎和当年的建文削藩样,一群一群的弄。
“好了,各位先回,本宫自会找辽王!”
送走群臣后,他马上唤来东宫侍从,“去辽王府,让辽王来见我!”
“诺!”侍从应了一句,便消失在夜色中。
辽王府,朱高爔刚从北镇抚司回来,便见到张清玥在府外来回踱步,神情焦急。
“怎么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张清玥赶忙开口,语气有些急迫,“太子让你去东宫,是不是…今日抓人的事…”
犹豫间,张清玥还是将话说完,女子不得干政,这些事她不该问,但又担心朱高爔的安危,忍不住询问。
握着她的手,朱高爔温和一笑,“放心,大哥不会拿我怎么样的,我去去就回。”
留下这句话,刚到王府的朱高爔,再次上马,朝着东宫赶去。
夜幕下,东宫灯火通明,正厅中只有朱高炽一人,坐在桌前,拿着茶杯轻品。
见朱高爔过来,他放下茶杯,看着弟弟。
“老四,过来了。”
朱高爔缓缓走来,点着头,“嗯,来了。”
气氛不知为何,有丝丝莫名的凝重。
“老四,你不该这样抓官员的,会要了你的命!”
朱高炽神色如常,眼中却有莫名的怒火燃烧,辽王势大,仅次于太子,这是他近几天,听过最多的话。
身为大明帝国未来的继承人,这样的说法,令他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
似乎很不舒服。
他盯着朱高爔,目光闪烁,心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催促着,想说一句见到本宫,为何不跪!
随着这声音越来越强烈,朱高炽赶忙摸了摸额头。
我这是怎么了,高爔可是我的亲弟弟…
“大哥,你怎么了!”
朱高爔赶忙上前,用关怀的语气询问。
听到这话,朱高炽才恢复正常,摆了摆手,“我没事。”
再看向朱高爔时,眼中的怒火消失不见,刚刚那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驱使吞没他。
朱高炽不知道,那是权利的诱惑,以及身为太子的余威,在逐渐淹没他的内心。
辽王再势大,也不能大过他太子!
幸好,朱高爔一句大哥,将他拉了回来。